顾人伦之人,又怎能得到其他兄弟的真心投靠呢?尚可喜三十二个儿子,有支持尚之信的,自然也有不支持者,两方互不相让,结果就成了尚之信只能按兵不动,但也就是这按兵不动,叫尚之信愈发看清了战争的形势。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二月份孙延龄叛逃广西,罗森、郑蛟麟、吴之茂叛逃四川川。三月份耿精忠叛逃,并且囚禁了总督范承谟,又联系台湾郑经,想要联合起来对抗清廷。
太皇太后为了犒赏前线将士,更是颁布旨意,取了内帑私银犒赏大军。四月份战事胶着,康熙夜不能寐,原本还算壮硕的身体日渐消瘦了下去,虽然面对朝臣后妃时,还能压抑着情绪,维持平常的状态,但经常伴驾的文瑶却能察觉出他心底的焦躁。
文瑶什么都做不了,在这种时候,只能静静地陪伴。到了四月下旬,康熙几乎到了离开文瑶就睡不着觉的程度,太皇太后都为此心惊,文瑶再一次被太皇太后喊去慈宁宫。文瑶跪在金砖上,太皇太后连个蒲团都不给她,就让她这样跪着。太皇太后手里攥着一柄如意,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只见她虽然跪着,头也垂着,可腰背却是挺直的,只这一点,就叫太皇太后看的不喜。2“纯妃,皇帝的身子如何了?"太皇太后沉默了许久,最终也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文瑶的声音依旧冷静:“回太皇太后,皇上为前线战事担忧,为政事殚精竭虑,前些时日夜不能寐,这几日喝了药倒是瞧着好些了。”这是将功劳都给了太医。
太皇太后继续道:“我听闻你近些日子都宿在了乾清宫?”文瑶不点头也不反驳,而是直接请罪:“太皇太后恕罪,是奴才逾距了。”她实在没必要解释,想要治你罪的人,哪怕你解释再多,她都能找到惩罚你的点。
太皇太后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恕罪?
她倒是想降罪呢,可想到玄烨近些日子那愈发阴沉的性子,还有前线传来的消息,到底还是长长呼出一口气:“你照顾皇帝有功,何罪之有?”这话一出,才终于有宫女上前来将文瑶扶了起来:“如今皇后即将临盆,后宫事多有顾及不到,你既为妃位,又有协理六宫之权,也该多帮衬皇后才是。“是,奴才领命。”
“嗯,回吧,好好伺候皇上与皇后。”
文瑶又是一应应下,等回了承乾宫,才拆了金钗一把扔进了妆奁里。太皇太后真该感谢自己今日未曾轻举妄动,否则她还真不介意在太子出生的时候,给她这位乌库妈妈添点儿料。
“娘娘,快,皇后娘娘发动了。”
文瑶屁股都没坐热呢,松琴姑姑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娘娘,坤宁宫的玛瑙来报,皇后娘娘发动了。”
文瑶反手将刚刚卸下来的金钗又插了回去,确定发髻依旧完美后,才起身扶着松琴姑姑的手急匆匆的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嘴里还焦急的问着:“禀报皇上了么?”
“自然禀报了,只是皇上这会儿正在接见大臣,怕是一时半会儿去不了。”“既如此,咱们赶紧去吧。”
文瑶来不及取自己的陪产套装,带着松琴姑姑一行人就去了坤宁宫。皇后的产房早就准备好了,文瑶到的时候,皇后还没进去,而是由两个大力嬷嬷架着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隔壁的萨满太太也已经开始念经祈福,祈祷皇后这一胎能够平安产下。
文瑶环顾四周,询问布嬷嬷:“怎么不见玛瑙与翡翠?”这两个如今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皇后从赫舍里家带来的人如今已经后退一步,做了二等宫女,这就是宫女之间的权力交接。“她们前往慈宁宫和寿康宫禀报去了。”
布嬷嬷这会儿额头上都冒着冷汗,声音也有些哆嗦,显然也是紧张的。“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别说话,好好顾着皇后娘娘。"文瑶满是担忧的视线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强撑着对着文瑶笑了笑:“我如今还好,疼的还不是那般厉害,纯妃你也别站着了,赶忙坐下吧。”
“是,皇后娘娘。”
虽是应下了,却还是担忧极了,竟也跟着皇后背后来回转悠,那副样子反倒惹的皇后忍不住笑。
这纯妃都在外头守着多少妃嫔生产过,怎么还会紧张呢?文瑶的视线却落在皇后的后腰,一想到这个孩子出生后,皇后就要香消玉殒,她就忍不住叹息,她虽是老鬼,早已看惯了生死,真到了这档口,也是能为皇后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来着。
庶妃们陆陆续续的到了,她们被宫女引去了请安的屋子里坐着,文瑶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也跟着一起过去了,刚落座一会儿,就听见隔壁传来惊呼声。皇后疼的愈发厉害了,接生姥姥摸了摸皇后的肚子,下了决断:“快,扶着娘娘入产房去。”
一群人立即簇拥着皇后进去了。
水房里也开始烧起了热水。
文瑶心神不宁地捻着手里的十八子,耳边传来的是萨满太太的吟唱声,那声音唱的文瑶忍不住的烦躁,也难怪皇后会难产,谁听着这样的声音还能沉心静气专心生娃啊。
她这副焦急模样正好落到急匆匆赶来的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眼中。这会儿也顾不得心底那点儿忌惮,太皇太后难得真情实感地问道:“纯妃,皇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