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跟克洛德说自己是舒利克,他会在自己身上捅几个洞了。
舒栎肯定不认。
为了避免被看出自己已经开始破防了,舒栎还要轻轻地摇头,“抱歉,我实在记不得了。”
索雷尔其实也接受舒栎失忆的说法。
“那也无妨。"他说得真诚而温和,“这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也并不希望您与舒利克的身份再有任何牵扯。那对您现在的生活来说十分不利。”这话的语气里,的确带着一种真切的体谅。从先前的交谈来看,若不是舒栎逼到最后,索雷尔依旧只字不提,守口如瓶。
索雷尔顿了顿,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您的话对我有多大的启发意义。早期被关入监狱,不得天日时,我一度很挫败沮丧,也思考过通过妥协来取自由。“是您告诉我「懦弱囚禁人的灵魂,而希望能让人感到自由」。”他微微抬眼,目光追向远方和回忆,语调沉稳,“您还对我说「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这两句话,无疑就像是直接给舒栎射了两枪。他几乎可以立刻确认,这人肯定是见过自己。除非这里还有第二个穿越者,否则没有人能在这里说出《肖申克的救赎》的台词。
不过,舒栎还是忍不住纠正道:“这两句话应该不是他本人能说出来的。”索雷尔微微一怔。
那一瞬,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点燃,下意识地追着舒栎的眼神不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是的,他确实说过……那是他听来的两句话。他说,希望能对我有所帮助。”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追着问:“您…是想起来了什么,对吗?”“我也不知道,"舒栎自然不会承认,只是声音低了几分,“我记得多少,又忘了多少。”
索雷尔又把自己的情绪按回原地,轻轻叹息:“如今看到您对教会依旧如此虔诚,实在让人唏嘘。”
他顿了顿,语气几乎是怜惜的低喃:“如果您真的还记得那些事,恐怕不会再走上这条道路。”
其实舒栎自认自己真的不是那么崇高的人。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擅长说大话的伪君子罢了。舒栎沉默片刻,语气平静,说道:“也许我会失忆的原因,便是注定说某些人死去便是死去了,事情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他看向索雷尔,像是宣布似的,郑重地说道:“您走下去的道路自始至终都是您自己的道路,您的成就与他人无关。”这个话题就止步于此。
舒栎抬眼看向房门上的玻璃窗,见他依旧本分地守在门口。他这才确定,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单纯。从被支开的那一刻起,伊荣大概就明白舒栎与索雷尔要谈的,是不能被旁人听见的事。
因此,在望风的时候,他把门关上后,还要刻意站在廊道最外侧,背对着他们,并且拉开与房门的距离,甚至还能听到他和别人的对话声,直接压过舒机他们的对话声。
这不是迟钝的老实,而是一种清醒的聪明。懂得何时该在场,何时该退场,极为擅长把握分寸。“所以,您知道凶手吗?"舒栎还是拉回重点。索雷尔没想到舒栎到现在还会那么冷静,完全一心扑在教会上,心里难免感到失望,道:“您对重生的事情并不好奇吗?”舒栎摇头。
他早在第一次见到瓶中小人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与瓶中小人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否是关系到重生,又或者自己其实不过是个容器,舒栎很早之前就有对此猜测。
毕竟,当初第一眼看到瓶中小人的时候,那双如晨曦初升,又似落日余光的眼睛跟自己的夕岚瞳如出一辙。
这就是为什么舒栎当初一从梦里醒来,就到处试探有没有人认识舒利克。他以为他当时就已经在城楼摔死了,然后又被瓶中小人当了容器。可谁能想到,他在大都会还有一场未完的故事。“我不知道凶手是谁。“索雷尔摇头,“但我发现冰窖里面有尸体的时候,已经至少过去一天了。”
嗯?
这件事好奇怪。
舒栎忍不住重复道:“已经过去一天了?……什么意思?”索雷尔忍不住跟着皱眉,不确定舒栎是不是在开玩笑,“这「过去一天了」,就是字面意思的「过去一天」了。”
舒栎平静地反问道:“您经常去冰窖吗?你们应该也不可能取里面的冰食用或者使用,也就是说,按理说,那里不该频繁出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需要看守的,反复确认的吗?”
舒栎语气一顿,问道:“可您却能确定尸体在那里待了一天,这不就意味着您几乎天天都会去冰窖吗?”
索雷尔怔了一瞬,显然被舒栎的敏锐击中了要害。“上锁的冰窖外还有一条密道。"他开了口,承认道,“我要获取外界消息的时候,都会从这里走。消息频繁的时候,我确实会天天去密道。”他抿了抿唇,解释道:“当我发现伊凡诺神父尸体的时候,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跟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可距离我看向冰窖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一天。“您能分辨他的衣服跟离开的时候一样?”舒栎记得神父外出办公时的衣袍都是成套的制服,有些人只是换内衬而已,外套基本不碰。因为在外面洗衣服,其实还是很费劲的,不想要瞎折腾。“他在这里还天天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