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负，应声而断。
莱斯利悚然一惊，低头看去，沙地上那个被他反复蹂躏的坑边缘参差，像是一个被强行撕扯开的伤囗。
他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感受，可他只能明确地说，自己并不接受这种结果。只觉得被树枝戳开的洞就像是一只黑黝黝的眼睛，正在盯着莱斯利慢慢失去理智和平静。
还没有等他辨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的情绪时，莱斯利的对面就走来了一个人影。
坐下来的正是舒栎。
他散着头发，此刻夕岚色的眼瞳因为晦暗的光线，透着夕阳余晖的温暖与深邃。
莱斯利目光一直跟着他的动作从上而下。
舒栎见莱斯利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走了过来：“怎么了吗？”莱斯利看他跟自己对话，却感觉自己刚才走神了一瞬，连忙问道：“抱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舒栎忍不住笑：“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因为明日到大都会，可能会遇到外祖而感到紧张吗？”
“不会。”
莱斯利摇头，“他也不吓人，为什么要紧张？”“那你在担忧成年礼的事情？”
“也不是。”
“…“舒栎陷入了沉默，紧盯着莱斯利，在辨清他是倔强不说实话，还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随时可以跟我说。”莱斯利目光闪了闪，并不急着发言。
于是，舒栎耐心地等着。
莱斯利这才开口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吗？”这话一针见血，舒栎愣怔了一瞬，而后失笑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脸，“我看起来像是这样吗？”
“嗯！”
莱斯利肯定地点头。
舒栎再次被莱斯利的直白打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也想听吗？”也不知道是成长经历，还是接受到的教育，舒栎并不会在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上，或者知道别人无法帮助自己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人。长期以来，他很少会主动分享自己的这些小烦恼。今天却有了一点意外。
可能是对面是自己信任的人；
可能是自己很难消化这些无法排解的心绪，也可能是晚上夜深人静，人总是相对地更容易打开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过莱斯利的坚持撬开了一个口，让舒栎也有了分享的想法。“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最近对我的人生定位产生了迷茫。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未来做什么事情会更好。”
莱斯利对这话感到意外，心里深处也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会突然想这个问题？”
在莱斯利看来，舒栎只要继续生活在萨伏伊教区，就可以了。这个答案很明显。
可正是这样明显的答案，莱斯利能理解，舒栎肯定也很清楚。舒栎说道：“我有时候，也会想着，其实我再努力一点的话，能力所能及地做出更多的贡献。可是，这部分要付出代价，也超出我的能力。”在梦里，舒栎仅仅只是反抗，就被杀了三次。可如果他一定要推进社会历史进程，肯定至少要死千百次。现代的自由是用了无数人命和努力才换来的。历史上的巴黎公社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莱斯利声线平静说道：“其实阿利斯主教也教过我使用能力的道理。人们常说能力越强，责任越多，可这是别人的期待，与自己意志无关，那就没有必要去做。”
舒栎觉得自己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莱斯利自然也没有停，“有时候，我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去找自己的灯塔。跟着对方的话去完成，自己绝对不会后悔。”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舒栎。
这话叫舒栎醍醐灌顶。
是啊！
一开始自己也不想当主教，一切就都是因为自己想要支持雨果主教实现他的梦想。
“谢谢莱斯利，你帮了我大忙。”
他只要继续听雨果主教的安排，就可以了。第二天，他如期遇到了早就等候多时的雨果主教。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雨果主教听。
这把雨果主教听得激动极了。
“太好了！”
雨果拉着舒栎的手，“阿利斯你去当枢机吧，我已经为你提交申请了。那位置在等着你！”
舒栎感觉自己陷入了迷惑中，“歙？”
什么什么什么？
他发现自己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