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他,原本妈总顾及薛家脸面,实在不想委屈你。
没想到底还是想岔了,琮哥儿虽从没显露过,但妈是过来人,我断定他必能相中你。
你既然认准了他,我又何必虚耗时间,趁他正室未定,早些将你许给他,不论名分大小,总归先入为主。
琮哥儿向来疼惜女儿家,你又是懂事知情之人,又已同府走动多年,他必会对你疼爱用心。
名分高低,暂且不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如果此事早先办妥,你哥哥出了大事,贾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宝钗听了母亲这话,浑身一阵发烫,心中既喜且悲,俏脸通红,转而又显出苍白。
妈原本绝不会应允此事,如今哥哥犯了大事,即便保住性命,偌大活罪也是难逃。
到时金陵薛家名望受损,必定已是今非昔比,妈这回才想到,要将我配给琮兄弟。
不说外人见了觉得世故,难道也不嫌太晚吗,到时人事已非,老太太只怕都顾忌。
本是青春恩爱好事,如今只怕愈发缈茫,自己以后少些想他,省得自寻烦恼不得解脱
宝钗压住心中酸痛,说道:“妈,都到这个时候,何必还说这些话,设法搭救哥哥,这才是最要紧。”
薛姨妈也知再言此事,眼下也是为时已晚,急急说道:“你说的没错,还是先顾你哥哥的生死。
你先写一份书信,把你哥哥的事说明,我让人即刻送兄长府上,请他来商议搭救你哥哥。”
宝钗略微思索,说道:“妈,虽舅舅乃京营节度使,看似身居高位,官居正二品,却未必能救哥哥。”
薛姨妈急道:“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你们亲舅舅,俗话说娘舅大如天。
如今你哥哥生死大难,姐夫如今迁居东院,威势难比从前,这也是没法的事。
你舅舅可是正经二品高官,皇上跟前也经常走动,正好有能为解了此厄,难道他还会袖手旁观?”
宝钗苦笑道:“妈,你把事情想的太简便,舅舅虽是二品高官,但根底早就大不如前。
当年表哥王义辱及琮兄弟生母,两人起了冲突,听说表哥吃了大亏,还落下病根。
舅母因心中不忿,趁琮兄弟得中院试案首,指使家养秀才上书诬告,说琮兄弟生母低贱,没有科举之资。
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差点就毁了琮兄弟前程,好在最后真相大白。”
薛姨妈说道:“我倒隐约听说此事,因每次去你舅舅家,你舅母都在佛堂念经,平时极少出来见客。
但每次贾家年节寿辰之礼,你舅舅不是也照样道贺,下面晚辈胡闹罢了,事情过去就算了。”
宝钗说道:“妈你说倒是轻巧,琮兄弟乃是贾家麒麟,姨丈对他比亲儿子还器重,老太太更十分护短。
出了这种事情,岂能善罢甘休,舅舅因为此事,内里与贾家已断情分,大家只是表面敷衍,掩人耳目罢了。
我因和贾家姊妹要好,闺阁之中偶尔私语,决绝是错不了的,因薛家如今寓居贾府,我才从不和你提此事。”
薛姨妈心中焦急,说道:“即便真的断了情分,也不防碍你舅舅搭救蟠儿,这也是两码事情。”
薛宝钗说道:“妈,世上的事情,都是因果相连,这些年大舅来走动,我在旁听他说话,便知他仕途不顺。
这些年我在内院走动,听说大舅曾谋九省统制,正遇上琮兄弟被诬告,他的谋划才不了了之。
大舅困居京营节度使,已有六七个年头,反观琮兄弟平步青云,战功卓着,已经是后来居上之势。
远的事情暂且都不说,只说此次伐蒙战事,我听湘云妹妹说过,五军营征调四万大军出征。
史家二老爷任伐蒙都督,统帅六万五军营精锐,担负镇守神京的重任。
舅舅身为京营节度使,那是五军大营首官,军职在史家二老爷之上,但伐蒙将官中却无其位。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舅舅是被圣上晾在一边,明眼人很容易便看出,圣上对舅舅已极冷遇。
我是闺阁姑娘,平日大门不迈,没有多少见识,所以不知为何会成这样。
但是大舅圣眷衰微,却是千真万确之事,眼下他这等情形下,去御前为哥哥求情,如何能够成事的。
而且不仅不能成事,说不得还会惹祸事,再说大舅精明强干,一惯锐意仕途进取。
如果帮哥哥去御前求情,会伤及他的仕途前程,只怕大舅必会推脱”
薛姨妈听了宝钗之言,脸色愈发有些苍白,她也不是愚钝的妇人,只是没有宝钗心思细密。
王子腾是她亲兄长,她自然深知其脾性,女儿所说严丝无缝,当真就是这般道理。
薛姨妈流泪说道:“这可怎么得了,琮哥儿不在神京,你姨丈未在御前走动,连你舅舅都指望不上。
难道要看着你哥哥不管,是生是死都任由他吗,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宝钗叹道:“妈,你先不要慌乱,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咱们薛家还有能人,妈怎么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