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自筹力量为国除害,为朝廷分忧!”
“正是此理!”
魏泯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运筹惟幄、老谋深算的得色,但随即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记住,告诉冯破虏,人选必须绝对可靠,嘴巴必须绝对严实!
事后,参与者每人重金酬谢,并可由我魏家安排,进入各地魏氏产业担任护卫头目,保其前程无忧!
若有伤亡,抚恤十倍于朝廷标准!务必让他们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为我魏家效死力!”
他顿了顿,目光如两道冰锥,刺向老五:“进山之后,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那伙胆大包天的草寇,尤其是那个戴着青铜面甲的匪首,格杀勿论,务必夺回所有被劫走的财物,特别是那些帐册!
手段不妨狠辣果决,但行动必须迅如雷霆、隐秘如鬼!事成之后,队伍即刻化整为零,分散安置到各地产业中,如同水滴入海,不留任何痕迹!”
“父亲算无遗策!孩儿佩服!这就去办,定不负父亲所托!”
老五心悦诚服,深深一躬,旋即转身,脚步迅疾而沉稳地消失在书房的阴影深处。
魏泯目送儿子离去,缓缓向后靠进宽大的太师椅中,手中的墨玉念珠再次开始缓慢而规律地转动起来。
眼中的寒光渐渐内敛,深不见底,仿佛一口千年古潭。
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化军为民,借壳行事”,可谓将他百年宦海磨砺出的政治智慧与手腕展现得淋漓尽致!
既完美规避了擅动边军的泼天风险,又成功获取了堪比精锐正规军的强悍武力,更将一切行动都巧妙地包裹在“合法商业行为”的华丽外衣之下,让人纵然心生疑虑,也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
这才是他魏泯,执掌尚书省、屹立朝堂风雨百年而不倒的真正底蕴!
绝非江行舟那等只知猛冲猛打、凭借一时圣眷,便妄图撼动大树的愣头青可比。
“江行舟————”
魏泯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笼罩的皇城方向,嘴角无声地扯出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心中冷笑如冰河破裂,“你想用朝廷法度、君臣大义来束缚老夫?
想让老夫按你的规矩来玩?”
“殊不知,老夫才是制定和玩转这些规矩的祖宗!”
“你想看老夫气急败坏,束手无策的笑话?”
“只怕————最终能笑着站在紫宸殿上的,未必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书房内,灯影摇曳,将他孤峭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宛如一头蛰伏的苍老雄狮,虽已暮年,獠牙犹利,随时准备给予冒犯者致命一击。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江阴侯府的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零零的青玉古灯,豆大的灯苗顽强地燃烧着,吐出昏黄而微弱的光晕。
光线勉强照亮书案一角,将端坐其后的江行舟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雕花窗棂上,随着灯焰的跳动而微微摇曳,显得静谧、孤独,又深不可测。
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御史中丞张继身着玄色便服,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而入。
他反手轻轻掩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这才快步走到书案前,对着那位年轻得过分、却已位极人臣的上司躬身一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大人,魏家那边,有动静了。”
书案后,江行舟正执着一卷《盐铁论》,目光落在书页上,仿佛沉浸在古老的智慧中,对张继的到来并无意外,只是指尖轻轻翻过一页泛黄的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张继继续禀报,语速略快:“我们的人确认,魏泯最信任的第五子,三日前已秘密离京,快马加鞭赶往陇右。他密会了镇西将军冯破虏。
不久,冯破虏所辖的黑云都”中,便以年老体衰、不堪驱策”为由,一次性批准了将近三千名百战老卒的退役请求。”
他顿了顿,抬眼观察了一下江行舟的神色,见对方依旧平静,才继续道:“这些人离开军营后,立刻化整为零,分散行动,伪装成商旅、流民,试图掩人耳目。
但根据御史台安插在沿途驿馆及关卡的暗线回报,有多条线索表明,这些人正以各种方式,分批、分路,悄然向关中岐山方向汇聚。其目标,不言而喻。”
张继说完,摒息凝神,等待着指示。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魏泯此举,无疑是踩在了红线的边缘!
烛光下,江行舟清俊的面容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只是从书卷上缓缓抬起眼眸,看了张继一眼,轻轻“哦”了一声,那语气淡漠得仿佛听到的不过是市井间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
“大人,”张继忍不住上前一步,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急切,“魏泯老贼此举,分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借士卒退役”之名,行私调边军精锐之实!
我们是否要立刻草拟奏章,连夜上本,参他一个私募兵马、意图不轨”的重罪?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或者,若觉证据尚需坐实,在下可立即安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