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杀鸡作食”的盛情款待,他们向来客谈及“自云先世避秦时乱”时脸上的淡然、超脱与对现世安宁的珍惜。
人物的神态捕捉得惟妙惟肖,情感真挚动人。
最后,画卷末端,笔意再转。
以渔人辞去时的不舍、归途“处处志之”的急切,以及后人“寻向所志,不复得路”的怅惘、
迷朦与无限的遐想空间收尾。
此处墨色渐淡,景物渐虚,似有云雾笼罩。
为这方偶然一现的净土留下了无尽的馀韵和永恒的追思,深化了画作的文道意境。
整个作画过程,江行舟气韵沉静,呼吸与笔触同步。
他心神仿佛已完全沉浸在那片由他亲手创造和守护的精神净土之中。
人与画合,意与境融,达到了极致的忘我状态。
画成,笔歇!
整幅《桃花源图》长卷顿时流光溢彩,光华内蕴。
画中景物竟似在微微流动呼吸,浓郁的文气与祥和安乐之意几乎要破纸而出,弥漫整个文华殿。
画纸之上,隐隐有桃花虚影摇曳,溪流之声潺潺,更有祥瑞之气如轻烟般袅袅升起!
然而,这惊世画作还未最终完成。
江行舟移步至画卷左端预留的大片空白处,重新取过一支大小适宜的狼毫笔,饱蘸浓黑亮润的墨汁,深吸一口气,开始题写那篇与画境完美契合的,华夏千古不朽诗文。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字字珠玑,每一笔都蕴含着他对理想世界的理解与向往。
文气与画意在此刻水乳交融,相互激发,彼此升华,使得整幅作品的内函与才气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画题赫然乃是四个古意盎然、气韵生动的大字一“《 》!”
正文随之如清泉般流淌而出:“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
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最后一字“者”的笔锋稳稳收住。
江行舟轻轻将笔搁干一旁的青玉山形笔搁之上,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微响,为这场文道、画道的巅峰,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目光痴迷地锁定在那幅长卷之上。
心神彻底沉浸干画境与文意共同构筑的宏大、祥瑞、安宁而又带着一丝永恒怅惘与思辨的精神世界里,久久无法回神,甚至不忍呼吸,生怕惊扰了那片画中的净土。
那画卷之上,光芒逐渐内敛,复归于朴素的纸墨,但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盎然生机。
一件不仅具有至高画道价值,更蕴含至强“守护”、“净化”与“理想”之意的文道至宝,已然诞生!
其品阶,绝不在昨日《兰亭集序》之下!
就在江行舟手中那支狼毫笔轻轻搁置于青玉笔搁之上,发出清脆微响。
最后一缕精纯文气彻底融入画卷的刹那异变陡生!
“轰隆隆——!”
文华殿外,原本澄澈如洗、碧空万里的天空,竟在瞬息之间骤然赔淡!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泼洒下漫天墨汁,滚滚乌云如万马奔腾。
从四面八方翻腾汇聚,倾刻间吞噬了烈日光辉,使得白昼沦入昏瞑!
那沉闷的雷声并非来自九霄云外,反而象是从大地脉络深处、从虚空裂隙之中轰鸣传来。
如同太古神人擂动战鼓,声波实质般撞击着殿宇的梁柱与窗棂,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地面微颤!
一道刺目欲裂、粗如殿柱的银色电,携带着天地间至阳至刚、审判万物的无上威严,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阴沉如铁幕的天穹!
其目标诡异地避开了殿中芸芸众生,竟似被画卷中那股刚刚成型的、宏大意境所散发的无形引力牢牢牵引,不偏不倚,直劈文华殿那巍峨的金顶!
“天雷”
有侍卫本能地惊呼,但声音瞬间被雷音吞没。
然而,预想中殿毁梁摧、碎瓦横飞的景象并未出现。
那道蕴含毁灭性能量的天雷,在触及殿顶璀灿琉璃瓦的瞬间,竟如同穿透水幕幻影般毫无阻碍地透顶而入。
其狂暴无匹的势头精准无比地、狠狠劈在了那幅刚刚完成,墨迹未干的《 》长卷之上!
“轰——!”
雷光轰然炸裂,极致的光明吞噬了一切,将大殿内每一张惊骇欲绝的面容、每一寸空间都映照得一片惨白,纤毫毕现!
恐怖的雷霆能量瞬间将画卷吞没!
然而,匪夷所思、堪称神迹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将百炼精钢化为铁水、令山河变色的狂暴雷霆,在击中看似脆弱纸卷的刹那,非但没有将其摧毁为漫天飞灰。
反而如同百川归海、万灵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