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波澜。
“明日,备马。”
江岚淡淡开口,声音清冷,“朕要过境。”“过境?"玄武使一惊,“陛下是要视察前线?可如今两军对垒,刀剑无眼…“不。”
江岚转过身。灯火映照下,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以金线封缄的婚书。
“战事不急。"他语气平静,“既是北方有佳人,朕诚心求娶。这封婚书,由使者呈送是礼数,由朕亲自去送,便是诚意。”玄武使彻底愕然,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天子以身犯险,深入敌国边境?只为送一封婚书?
这打破所有筹谋的举动近乎儿戏,可当他触及帝王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决意时,所有谏言都哽在了喉间。
细细思量,此举虽出人意料,却并无不妥,反倒让这桩联姻显得愈发郑重其事。
“臣……遵旨。“玄武使深深垂下头,“只是,陛下欲往何处?北霖边境线漫长……
江岚已然回身,重新面向舆图,他提起朱笔,在代表边境的蜿蜒线条某处,轻轻圈了一个极小的圆。
那里,是平阳军驻防的区域,也是青城侯的辕门所在。“去。”
他放下朱笔,看着那个红圈,声音穿透了春夜的寒风:“把拜帖递过去。”
“就说南靖天子,携重礼相赠。"他笑着,眼底却无半分温度。“是战是和,是接是拒,不妨当面说个分明。”祈安二年,春。
北境的冰面才开始解冻,山间草色新绿,却掩不住肃杀的兵气。平阳军的中军大帐外,列阵森严。
忽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二十余黑骑如墨线割裂春光,在辕门外齐齐勒马。尘烟散尽处,但见众骑拱卫着一人一骑。
正是南靖新帝,江岚。
他未着帝王冕服,仅一身利于远行的素色劲装,墨发以玉簪简单束起,几缕碎发被风吹拂,贴在清隽的侧颜上,虽风尘仆仆,却掩不住那份久居上位的政冷。
辕门守将早已得报,按刀肃立,目光复杂地在这位不请自来的南靖天子与其随从之间逡巡。
“来者止步!”
守将厉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横,“此乃平阳军重地,无关人等………“南靖国主亲临,"玄武使上前打断,声音平稳,“请通传青城侯。”“不得无礼。”
一道清冷如碎玉的声音,自营帐内传来。
辕门大开,营帐里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多余的排场,顾清澄就那么走了出来。一身轻甲,未佩披风,整个人干净利落得像一把刚磨好的刀。她在马前十步站定,抬眼。
四目相对。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弦,崩到了极致。
“南靖国主?”
顾清澄先开了口,她抱拳,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却也生分到了极点:
“外臣顾清澄,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