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咋过还咋过嘛,这两年我不在家,你们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吗?”永福想都没想就回道。
“好好的?呵呵……”父亲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切的笑意。心道,你两年才给家里交了一百多块钱,家里穷得几个月不见荤腥,连块肥皂都买不回来你难道不知道?
“老汉,分家这事,你跟妈再商量一下。如果你们不同意分家,那我今后就不回来了,也不再管你们的事了。”
“你管我们的事?你管过我们啥事了?”父亲终于忍不住,气哼哼地质问道。上次老伴和芬娃带他去看病,求着永福用摩托车把他送到大河渡口,永福说你又不是走不动了,自个儿走着去吧,我要上班呢!结果七八里崎岖山路,他走了两个多小时。
这事儿,在老头子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永福振振有词,“以前就不说了,这两年是不是全靠我赚钱养家?”
“你、你……”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永福怎么就说得出口?
永福还想跟父亲理论理论,见父亲气着了,便不再说下去,但他还是赖着不走,非得把分家这事搞靠实不可。
不一会儿,李光兰从地里回来,见老头子气得老泪纵横,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之后,平平静静地对永福说:“分吧,你想咋分就咋分。”
当夜,昏暗的卧室里,老两口手拉手唉声叹气。
第二天,李光兰和芬娃起个大早,把两间最敞亮的房子腾了出来。芬娃用一个背篼,把自己的鞋袜衣衫背进了小婴的房间。
哪知道,李光兰娘俩刚把把房子清扫干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永福雇的人就来把房子给拆了,几十年的老土墙也被推倒,填进了旁边的一块洼地里。
紧接着,永福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旧屋基和新填的平地上建起了几间亮堂的红砖小青瓦房。
房子修好了,新铺的水泥院坝也晾干了,这天上午,一辆满载家具的手扶拖拉机从后山的机耕路上开到了光洁的院坝里,车刚停稳,永福就赶紧走过去,从车厢里扶下了一个壮实的女子。
李光兰从自家的院子门口看到这一幕,不用猜也知道,那女子便是永福的媳妇儿朱碧。她赶紧叫上芬娃,一起就往永福家走去。儿媳妇初次进门,她这当婆婆的咋也得冒个泡,就算对儿子再不满,这会儿也得暂时撂到一边。
哪知道刚刚走到儿子院坝里,儿子就冷着脸问道:“妈,你来干啥?”
“我来帮你卸东西。”李光兰陪着笑脸打量着站在一旁的朱碧说道,“你就是朱碧吧?稀客吆!”
朱碧没说话,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又把脸扭向永福问道:“这就是你妈呀?”
听这口音,就知道朱碧不是本地人。
“嗯嗯。”未等儿子永福开口,李光兰就冲着朱碧露出卑微的笑容,“就是就是,我来帮你们搬东西。”
“不麻烦了,我们自己搬。”朱碧用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
李光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求助似的眼神看向永福,哪知道永福也顺着朱碧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们的东西我们自己搬。”
李光兰僵在拖拉机旁边,不知如何是好,芬娃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脸都气青了,拉起老娘就走。
娘俩回了家,关上院门,这才一起抹起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