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婴擦干眼泪,强打精神,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去县城的路怎么走。她活到十八岁,还从没去过县城,只听说县城大得很,比十个镇子都大。
恰巧一个拎着菜篮的女人迎面走来,那女人四十来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俊面含笑,一看就是那种讨人喜欢的人。杨小婴赶紧迎上去,勉强挤出一丝笑颜问道:“阿姨,请问去县城怎么走?”
“怎么走?”那女人愣了片刻才答道,“赶客车去呀!远着呢,光车费就得一块六。”
杨小婴一听,又傻眼了,一块六,这得是多远的路程啊!她现在连一块钱都凑不够!
“姑娘,你跟我走吧。”女人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说道。
此时此刻,杨小婴的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跟着那女人去了。
那女人一路也不说话,带着杨小婴走到了街镇外面,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在一扇红色的小铁门前停下,从菜篮里掏出钥匙,熟练地捅进了锁孔里。
杨小婴随那女人进了门,才发现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隔着干净整洁的小院坝,是几间青砖绿瓦的平房,透过半开半掩的玻璃门,能看见中间客厅里坐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
两女子见中年女人回来了,一齐起身,一边亲热地叫着“苗姐”,一边好奇地打量杨小婴。杨小婴被瞅得有些局促,低着头缩在那女人的后面。
“你别怕。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姊妹。我姓苗,他们都叫我苗姐,你也叫我苗姐好了。呃,我还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中年女人和颜悦色地问她。
“杨小婴。”杨小婴捏着衣角,轻声回道。
苗姐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又说道:“苗姐看得出来,你是遇着事儿了。你别怕,就在苗姐这里歇着。”
正说着话,客厅里的一道侧门启开了,一个腆着大肚子的男子和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先后走了出来。那男子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冲几个人打了个响指,又很不老实地瞄了杨小婴几眼,这才往红色的小铁门走去,送他出来的女子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笑骂道:“死样,还没吃饱啊?”那男人哈哈一笑。
把那男人送出门后,年轻女子又折转回来,拉起杨小婴的手仔细端详道:“好靓的妹子啊,滋润滋润可不得了!有十五了吧?打哪来的?”
苗姐说:“我在大街上刚认识的,你们可别欺负她。”
正说着,又有敲门声传来,一个坐着的女子起身出去,刚把铁门启开了一半,就挤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子,高个男子猴急地搂住了女子的腰,另一个坐着的女子见状,赶紧迎了上去,挽着了矮个男子的胳膊。
四个人成双成对,旁若无人地走进客厅,分别进了两间小屋。
杨小婴不明就里,只觉得这院子里有些不同寻常。苗姐见杨小婴一脸懵懂,便对拉着她的女子说道:“把妹子带进你的闺房看看嘛。”
那女子娇声应了一声“好呢”,便拉着杨小婴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就一张床,一把凳,一张梳妆台,两个暖水瓶和一个粉色的塑料盆子。
“做我们这行老简单了,苗姐对姐妹们也还不错,管吃管住,赚的钱苗姐跟我们五五分。姐妹们都愿意在她手下讨饭吃。妹子你随便坐,我补补妆。”
女子话音刚落,隔壁的房间里便隐隐传来嘎吱嘎吱的颤动和女人似娇似嗔的哼哼声。
杨小婴再笨,也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一下子涨红了脸,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苗姐正端坐在客厅门口摘菜叶,见杨小婴出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道:“妹儿你怎么啦?”
杨小婴凄惶地望着苗姐,紧张得说不出话。苗姐笑盈盈地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妹儿你是不是想走了?没事的,苗姐不拦着你。但你出门之前能不能听姐说几句话?”
杨小婴心跳怦怦,无助又无奈地看着苗姐。
“你也看到了,苗姐这里做的是男人生意。苗姐这人心软,看你可怜,就把你带回来了。如果你原意,就先留在苗姐这里挣点钱,等渡过难关再说。大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么漂亮一张脸,该用就得用……”
“我、我要走……”没等苗姐说完,小婴就喘着粗气打断了她的话。
苗姐沉吟片刻,掏出十元钱来想塞给杨小婴,杨小婴双手使劲捂着衣兜,坚决不要,苗姐含笑道:“你嫌苗姐这钱不干净是不?”杨小婴无言以对,只是使劲摇头。
见小婴拒不收钱,苗姐又从茶几上拿了两个苹果,硬塞到杨小婴的手心里说:“带两苹果,路上解解口渴总行吧?”杨小婴无话可说,只得收了。
苗姐把杨小婴送到门口,又拉着杨小婴道:“小妹子,苗姐这里来去自由,你记着苗姐这扇红铁门,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苗姐欢迎你回来。另外,苗姐这里做的都是熟客生意,一般人都不知道,你可别往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