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苏小子、解那缚龙锁,是你们自己的劫数,是福是祸,自己担着,与老夫无关!”
他坐回石鼓凳,神色恢复之前的淡漠疏离,仿佛刚才那一丝人情味只是洞中光影的错觉:“好了,茶喝完了,东西也给了,天也聊够了,你们该走了。出口在那边,”
他随手一指花圃另一侧一个被浓密发光藤蔓遮掩的昏暗洞口,“出去是城南废弃多年的慈幼局后巷,平日鬼影都没一个,还算清净。”
赵令渊知趣地不再多言,与兰澈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久坐而略显褶皱的衣衫,郑重向老者躬身施以长揖:“前辈今日之恩,晚辈铭感五内,没齿难忘。若他日……”
“没有他日!”莳莳花叟断然截口,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半分转圜,“出去后,忘了这条路,忘了这地方,就当是南柯一梦。若你们时运不济,被秘阁的疯狗或别的什么魑魅魍魉抓住,扒皮抽筋也好,炼魂拷问也罢,都休要提及老夫半个字!”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盯着二人,像是最后一点提醒,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洞悉世事的警醒,“港内驿馆如今被看守得铁桶一般,明哨暗卡密如蛛网,不乏真正浸淫武道数十载的硬手坐镇。救人之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周密安排,当效仿孙子‘上兵伐谋’,智取为上,蛮干必死无疑。另外,提防那些‘雾隐岛’来的不速之客,他们擅长毒蛊虫瘴与奇门偃术,行事偏激诡秘,目的不明,比秘阁的疯狗更不按常理出牌,如同附骨之疽,难缠得很。”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看二人,重新拿起那柄玉锄,佝偻着身子,全神贯注地侍弄起身旁一株花瓣如同墨玉雕琢、花蕊却闪烁星芒的奇异花卉,仿佛方才的一切交谈、赠予,都不过是拂过花叶的一缕清风,转瞬无痕。
赵令渊与兰澈再次深深躬身一拜,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那被藤蔓遮掩的出口。拨开散发着微凉微光的柔软藤蔓,后面是一条向上延伸、略显潮湿的石阶,夜间清凉新鲜的空气带着泥土和杂草的湿润气息,丝丝缕缕地流入。
刚踏上石阶,尚未走出洞口,兰澈的脚步却骤然一顿,身形如狸猫般无声无息地贴向洞壁阴影处,同时反手按住腰间匕首,低喝一声:“当心!”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自洞口上方两侧的岩壁阴影中倏然扑下!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一人手持淬毒短匕,直取赵令渊咽喉,另一人则甩出三枚幽蓝的吹箭,呈品字形射向兰澈胸腹要害!
千钧一发!兰澈眼中寒光爆射,她并未拔刀,足尖猛地一点湿滑石阶,身形不退反进,以一种近乎违背重理的诡异角度拧身旋入吹箭的缝隙之中。同时右手如穿花拂柳,闪电般在腰间一抹一抖,三道乌光后发先至!
叮!叮!叮!
三声轻响几乎叠成一声,精准无比地将三枚毒吹箭凌空击飞,钉入洞壁石缝,箭尾兀自剧颤!
而扑向赵令渊的黑影匕首已递至喉前三寸!赵令渊体内“冰焰朱果”暖流激荡,虽内力未复,但生死关头激发出的本能反应让他猛地侧头沉肩!
嗤啦!
匕首贴着他颈侧划过,割裂一片衣襟,冰冷的刃风激得他皮肤起栗!
黑影一击不中,招式狠辣异常,手腕一翻,匕首毒蛇吐信般反撩赵令渊心口!狈后仰,眼看避无可避——
铮!
一道雪亮刀光如冷月破云,骤然亮起!兰澈不知何时已鬼魅般抢至赵令渊身侧,短刀出鞘,精准无比地格在毒匕七寸之处,金铁交鸣之声在狭窄石阶上炸响,火星迸溅!
那黑影只觉一股沛然巨力自刀身传来,虎口剧震,匕首险些脱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清冷的女子竟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与精准控制。
兰澈一招格开匕首,身形毫不停滞,刀随身走,反手一记凌厉无比的斜撩,直削对方持匕手腕!刀光如匹练,带着森然寒气。
黑影怪叫一声,猛地缩手撤步,另一只手却自腰间摸出一把铁蒺藜撒向兰澈面门!
兰澈冷哼一声,左手大袖如流云般卷出,一股柔韧气劲拂过,竟将那蓬淬毒的铁蒺藜尽数卷入袖中!同时右脚闪电般踢向对方下盘!
砰!
一声闷响,黑影小腿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惨叫着滚下石阶。
另一名袭击者见同伴受挫,眼中凶光更盛,竟不顾兰澈,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圆筒,对准刚刚站稳、气息未平的赵令渊,狞笑着就要按下机括!
“找死!”兰澈杀意凛然。她弃了被踢倒的黑影,身影如离弦之箭,直扑那持筒者。速度之快,在幽暗石阶上几乎拉出一道残影!手中短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白线!
那黑影大骇,只来得及将圆筒仓促转向兰澈。但兰澈的刀,比他扣动机括的手指更快!
嗤!
刀锋精准无比地刺入圆筒与手掌的连接处,顺势一绞一挑!
噗!
半截断指连同那危险的圆筒被一同挑飞!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狭窄通道。
“撤!”受伤稍轻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