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勾勒出精干的身形。她对着赵令渊和澜澈微一点头,眼神交汇间已传递无数叮嘱,身影便如轻烟般投入浓雾之中,瞬息不见。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日头渐高,雾气稍散,孩子们陆续醒来,又冷又饿,小声啜泣着。
澜澈好不容易在礁石缝里摸到几只海贝,又寻了些昨日刮下的干枯苔藓,生了堆极小的、几乎无烟的火堆,小心烤熟了海贝,分给孩子们果腹。赵令渊则一直守在林素问身边,密切关注着她的状态,不时渡过去一丝微弱的真气护住其心脉,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临近午时,海鸟啼鸣,湾内依旧寂静得可怕。就在赵令渊心中渐生焦灼,几乎要按捺不住之时,远处的红树林中传来几声惟妙惟肖的海鸟鸣叫——三短一长,正是兰澈约定的信号!
几人立刻警惕起来,藏好身形,澜澈更是悄无声息地滑到礁石边缘,警惕地望向声音来处。不多时,浓密树丛微动,兰澈的身影悄然出现,她的脸色比离去时更加凝重苍白,肩头衣物似乎有被利刃划破的痕迹,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巧的、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竹篮。
“港内情形如何?”赵令渊立刻迎上,压低声音问道,目光扫过她肩头的破损处。
兰澈将竹篮放下,快速说道:“盘查极严,码头已被官兵封锁,茶马司和秘阁的人都在,似乎在打捞沉船遗物,也在搜寻我们和袭击者的下落。风声很紧,说是海匪所为,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继续道,“我暗中听到些许议论,昨夜袭击者所用吹箭,其样式毒性与东海之外、一个被称为‘雾隐岛’的势力颇有相似之处。另有一队秘阁缇骑似乎在搜寻什么‘莳花叟’……”
“雾隐岛?”赵令渊和澜澈皆是一怔,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
“据传是一个海外孤岛,岛上之人鲜与中原往来,擅长机关毒物与奇门遁甲之术,行事诡秘,亦正亦邪。”兰澈解释道,这显然是她冒险打探来的消息,“但他们为何要袭击茶马司的船?又与秘阁有何牵扯?”
就在这时,竹篮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咕咕声。兰澈掀开油布一角,里面竟是几只信鸽,鸽腿上都绑着细小的竹管,还有一小卷纸条和几包伤药、干粮。
“这是……”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兰澈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是那个昨晚给我们送药的年轻文吏。他受了伤,肩头中了一箭,躲在附近的一个岩洞里,似乎是在逃离追捕。这是他拼死交给我的,说务必转交给你。”她将那张小小的纸条递给赵令渊,指尖沾着一点早已干涸的暗红。
赵令渊心中一紧,急忙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小字:“苏大人已被秘阁软禁于港内驿馆,速寻‘城南莳花叟’,或有一线生机。切莫信任何人!”
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被藤蔓缠绕的茶盏图案——那是苏砚青与赵令渊早年私下约定的紧急暗号,绝无外人知晓!
赵令渊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窟。苏砚青果然出事了!而这位两次冒险示警的年轻文吏,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城南莳花叟……”赵令渊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号,目光再次投向迷雾虽散却依旧显得阴沉压抑的明州城方向。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座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港口巨城。他们必须进去,为了救林素问,为了寻苏砚青,也为了揭开这重重迷雾后的真相。
而第一步,便是要找到那位神秘的、“莳花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