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的吏兵、乡兵。
若从待遇上来看,吏兵比厢军的待遇还高一些。
厢军几乎无待遇的。
陈禾似是有话想说,他请程望和陆君实一道走出城外。
此时,武庚已将厢军陆续集结,于城外整军待发。
看着军纪如此清流的厢军,陈禾满心欣赏和欢喜。
“如此骁勇的厢军,回乡屈才也,程都监,不如收编为禁军?”陈禾竟这般欣喜提议道。
???
陆君实瞳孔地震,谁要当你的兵了!
怎么能恩将仇报???
“哇!好啊!”
然而此时,听清陈禾话音的厢军里头,竟有十几或几十人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听说禁军是有俸禄的!月至少三百文呢!”
“还能白领粮、器!”
嘈乱间,陆君实隐约听见,尚未娶妻的少年兵大多在议论杀敌可谋财回馈家里。
且还议论说,禁军的身份地位甚至高于府兵,更高于平民。
而已有妻儿的则多想回乡,只是这部分人很少。
可能是刚打了一场以少敌多的大胜仗,以至于一个个的都膨胀了。
以为自己牛哔轰轰,上了战场能一直无往不胜。
却想不到一旦入了禁军编制,便是终生!
这辈子也别想回乡了!
程望作为都监,归属乃是两浙路,掌监军之职,主管本路禁军之屯戍及防务。
能将这支骁勇神奇、以万余敌十万余的建州厢军吸纳到自己麾下,美的很啊。
能以草根出身入编下等禁军,也是对他们的巨大恩赐!
“大人,咱不想当禁军,咱只想回乡。”
陆君实这话一出,身后瞬间静谧下来。
陈禾和程望诧异的面面相觑。
陆君实转身面向身后,提醒膨胀的厢军冷静下来:
“禁军乃是终身编制,一旦入编,一生都不得返乡!”
“你们算个啥呀,屁也不是,也配脏了‘禁军’二字?”
“自个儿的日子都难过好,还妄想个屁的从戎杀敌挣犒赏?”
“就你些的这死样儿,只配遭金人将脑袋剁下来拿去换赏钱!”
“屁也不是!”
陈禾和程望也将这席难听话听进了耳朵里,程望脸色漆黑。
听着像是在骂厢军,可怎么听着更像是在讽刺禁军?
而陈禾却听出来了阻挠之意。
陆君实这是不想这批建州厢军继续从戎征战,因为下场确实更大概率是客死他乡。
可是:
“陆君实,”陈禾将他拉过一边,单独对他低声说道:
“早前向舒州百姓和籴之时,你曾问我借了簿子,记下了和籴名录。”
“这名录,可还留着?”
“金人铁蹄已濒临淮南,若不能阻挡金人铁蹄南下。”
“你想还的米粮,便也还不了了。”
这话一出,陆君实心底一沉。
这是在道德绑架?
可又不是。
那些舒州农户,确确实实救过他的命。
他内心渐渐挣扎间,陈禾又开腔说道:
“苏过称,颖昌府也曾向你赈济粟谷。”
“眼下金人铁蹄已正逼近,若徐州也失守沦陷。”
“而颖昌位于东京正南,位置极其紧要,必将遭金人铁蹄滚滚碾压。”
“若你当真想还昔日恩情,我可向程都监提请,直接收编你建州厢军为上等禁军。”
“年发百贯至家中,另再月奉三千文、粮一石,立即配发戎袍、兵器之外,再立拨每人十贯安家钱。”
闻言,陆君实诧异连连,待遇竟这么高?
虽然他不会对此心动,可身后那些土包子怕是会心动到疯癫了。
恩逼利诱之下,陆君实内心激烈挣扎。
而此时,那群土包子忽然发出嘹亮的欢呼声。
回头,那程望正对土包子们唾沫横飞的道明下等禁军的优厚待遇。
“都头,咱们不想回乡啦!”
“入编禁军多好呀,每年还有三十贯钱直接送到咱家里,家里有了这笔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呀!”
“都头,咱们留下吧!”
陆君实佛了。
程望为麾下将拥有这么一支奇兵而兴奋不已,眼下已招呼着各县防御和团练,带队排好。
准备招刺后,正式入编。
陆君实匆匆挡到程望面前,最后一次阻挠的说道:
“招刺乃是在身上显眼处黥青,刺了就要终生为兵了。”
“那样就真的回不去了,你们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