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来,躬身道:“将军,秦统领到了。”
“快请进!”宋世宇也站起身,他虽然是镇西将军,但仅为步军统领的秦时月可是骠骑大将军秦晓的胞弟,当然不能怠慢。
“拜见大将军!”
进来的是一位个头适中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看就是个勇武之人,浑身的悍气。
“家里没这规矩,快请坐!”
宋世宇上前招呼,把秦时月请到堂上坐下。
秦时月也没客气,刚坐定便问:“大将军,招末将来可是有何差遣?”
“北面已然改朝换代了,听说了么?”宋世宇看着秦时月的面色,语气显得很随意。
秦时月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有这等事?难道是都嘟这只恶犬发疯了?”
“不,是都林,除掉了都嘟又架空了长兄,老领主也被迫赋闲了。”
“那末将的师兄岂不是……”秦时月一时语塞,紧张地看着宋世宇,一只手也紧紧地扣住了膝盖。
“功亏一篑,就折在了大河的对岸呀!”宋世宇拍了拍秦时月扣住膝盖的手,面色悲戚地说。
“这……这怎么可能?这……”秦时月仍旧直挺挺地坐着,但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节哀吧,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局呀!”宋世宇轻声安慰着。
“是什么人干的?”
宋世宇摇了摇头,又若有所思道:“普天之下能伤得贤师兄的又有几个,一定会弄清楚的。
沉默良久,秦时月沙哑着嗓音问:“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还记得那个小黑山上那个马脸人吗?”
“当然,他又现身了?”
“暂时没有,不过为兄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以‘刀丛’之力能否困得住此人?”宋世宇直言道。
秦时月回答的也很干脆:“很难,此人武功高强,尤以轻功为甚,乃末将平生仅见。”
“倘若再加上江氏兄弟呢?”
秦时月眉毛一抖:“那就有了九成把握。”
“很好!这根刺也该拔出来了。”
按宋世宇的想法,这马脸和猫脸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即便不是也应该有所牵连,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不相信西都这一地两个武功奇高的人会如此融洽,井水不犯河水。
“另外,边塞一线也须严加防范,无论内外都不能疏忽,那都林可是阴毒得很呀,全无信义可言!”
“唉!风云难测,什么事都拖不得了!”宋世宇感叹道。
……
一场大风连刮了三日,昏天暗地的,连天上的太阳都套上了晕圈。
风三日,霜三日,老天爷一到春秋就感冒,这个喷嚏打的可真够威势的,但见尘土不见乾坤,弄得整个天下都模糊了。
是夜,风力不减,呜呜的啸叫声仍旧响个不停,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往日喧闹的买卖家早早便歇了业,除了偶尔飘过的铜锣声和小心火烛的喊叫声街巷里就只剩下狼奔豕突的劲风了。
老天逞凶人造孽,历来的灾祸都是如此。
时值酉末,一条火蛇从城西的一户人家窜出,旋即便是火蛇变火龙,火龙成燎原,一场看似突兀的大火毫无征兆地在城东肆虐起来。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几乎整个西都城都被照亮了,而大风还是照样地刮,丝毫不介意它带起的漫天火雨,以至于连护城河都无法阻挡,越过林地,越过草场,烈焰像一群发疯的野马似的冲进了数里之外的镇西军大营。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后半夜,至天明,风也歇了,烟也散了,一切又归于了沉寂。
这火来的突兀,烧得也奇怪,西都城只被毁去了一条街巷,五十余户,却单单把镇西军大营烧了个精光,除了一片狼藉便是野地里黑压压的无处可去的士卒,惨不忍睹。
还亏得时辰尚早,城里只有起火那户人家不知生死下落,包括那五十余户及大营的数万人马都还没有歇息,见火势凶猛便早早地避开了,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有人过问,包括督抚、府衙和州衙在内的地方衙门纷纷派员探访,将军府也差人参与了查探,最后他们终于锁定了那户最初起火的人家。
然而,除了灰烬中的一具烧焦的尸体外任何痕迹都没找到,都说水火无情,但水过尚且留痕,而火过却是寸草不存,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经查,这户人家只有一个人,邻人辨认,就是那个被烧焦之人,疑似在生火时引燃了灶房里的柴草,以致酿成了惊天大祸。
大火由城内燃起,而镇西军大营却是遭城门之殃,将军衙门当然不肯罢休,一纸奏折被迅速送往京师,至于谁来担责,谁来善后,就只能听凭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皇上老头来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