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宸与顾明昭不同，虽然都是身居高位的女子，世人对萧云宸的评价都是美名，但没人知道，她其实比起顾明昭也强不了多少。
心眼小得很，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即便是皇帝惹了她，她也不会让人好过。
“既然陛下给了臣这样一份大礼，那臣也该回礼不是？”
萧云宸唤来婢女如墨，在如墨的耳边说了什么，笑得恶意。
陛下，这礼您可要好好受着！
萧老太爷好的差不多了，萧云宸也回兰陵郡快三个月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
夜晚，神殿。
晏如今日没有用薄纱覆盖住那双金色眸子，亦没有束发，金色的长发披散着，一直垂到了脚踝处。
她没有佩戴那些繁琐的配饰，也没有穿那极尽华美的神女服，只着一袭青衣，少了些平日里的高不可攀。
她独自坐在凉亭里，一杯一杯的饮着酒，颇有几分借酒消愁的意味，身上多了些人情。
“晏如，别喝了。”
远处的人走到晏如身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晏如灿金的眸子里已经有了些迷离，她看清眼前人，“原来是月凛师兄啊，怎么，要陪吾喝两杯吗？”
她笑了，这一笑，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这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绝色无双，仙子落入凡尘，也不过如此。
月凛却没有功夫去欣赏，他怒道，“真是疯了，你看看自己，哪里还有半分神女的样子！”
“没有吗？”晏如委屈的撇撇嘴，“那便没有吧，吾做了这么多年的神女，却从未做过自己。”
她没有去管月凛，又取了一只酒杯，斟满了酒，一饮而尽，“吾从未如此快活过！做世人敬仰的神女，真的好累，师兄，吾快坚持不下去了。”
月凛知道她这些年的不易，也没有再阻止她，坐到她的身边，眸中尽是怜爱，“师兄明白你很苦，师兄陪你。”
他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同样的饮尽，“今日我不是神殿的右护法，你也不是神女，我们醉一回。”
“好！”晏如又饮了一杯。
喝着喝着，她就说起了自己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世人皆道神女是献祭得到的，是神明的恩赐，却无人知晓吾身上背负着那几百人的记忆。”
这一句话，让月凛瞪大了眼睛。
晏如接着道，“灼阳他丧心病狂，启用了废弃已久的献祭坛，希望借此向神明祈求，以此来获得神力。
他献祭了许多条人命，引得神明震怒，百姓怨声载道，这才有了吾的出现。
吾有所有被献祭之人的记忆，若非是一直压着，吾怕是早就疯魔了。
若非如此，当年四岁的吾，又如何能照顾好那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那婴孩，自然是白榆，当年的萧繁。
晏如嘴角扯出嘲讽，“可笑的是，灼阳只认为这是神明的偏爱与馈赠。
可他怎么不想，若是神明真的偏爱，又怎会不赐予他那梦寐以求的神力。
有时候，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晏如，还是阿则、娇儿或者是卿卿那些人。
灼阳一日不死，吾便日日受着那些亡魂的折磨，他们叫嚣着要杀了灼阳，要让他偿命，每一次都让吾头疼欲裂。
可是灼阳不能死，为了大局，吾还不能杀了他。
所以吾把灼阳囚禁了起来，一点点蚕食他在神殿的势力，总有一日，吾会让献祭坛的亡魂都得到解脱，也定会亲手杀了灼阳！
他所做的罪孽，吾定会让他全部偿还！”
原来是这样吗？月凛垂眸，他从不知道晏如受了这么多的苦。
说完这些，晏如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或许她本就没有醉，只是想借着醉的名义，好好的发泄一回。
月凛开口道，“晏如，你……”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