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考的是英语,交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算是正式和高中说再见了。
陆昭昭原本是打算考完试和孟斯里他们去吃饭唱歌喝酒的,可谁知道考试前宋远洋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考完试要接她回家吃饭,当是庆祝一下。
陆昭昭知道宋远洋对她是真心的好,再加上她这两年回去的次数确实是屈指可数,如今他亲自打电话叫她回家,她总不好拒绝。
只得和孟斯里说好,等从宋家吃完饭之后就立马去找他们。
说实话,陆昭昭这两年很少回去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不想碰到那个人。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天意如此,那晚之后,她竟然真的一次都没再见过他。
她是有意避开,就连这两年的春节都是回临溪镇过的,目的就是杜绝出现在一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18岁生日的那天,宋远洋突然给了她一张卡和几处房产的产权证书,告诉她这是她父母当年留下的遗产,不是特别多,他用心打理了几年又填了一些进去。如今她已经18岁了,这些东西就交给她自行支配。
陆昭昭心里五味陈杂,她来宋家之后可以说是吃穿不愁,生活无忧,宋远洋对她疼爱有加,宋母也是仁至义尽。
她不该有过多所求的,当然,她现在已经无所求。
人,只有在远离那些束缚住自己的东西之后,才能真正做自己。
宋远洋一早就派司机在考场外候着,陆昭昭一出考场就看到宋家的车在路边停着,十分显眼,她打开车门没多想就坐了进去。
陆昭昭坐在后排系好安全带,丝毫没关注到驾驶位上坐的是什么人。她打着哈欠浅浅伸了个懒腰,两个多小时精力高度集中的考试让她稍稍有些疲倦。
等了半晌,见车子没动,陆昭昭喃喃道:“赵叔叔,怎么还不走,是前面太堵……”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口中。
陆昭昭这才发现,驾驶位上的哪是什么宋家的司机赵叔叔,而是一个周身凛冽的年轻男人,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从头到脚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她张着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宋砚安呢?
两年的时间磨砺,男人的俊脸棱角更加分明,眉眼间依旧清冷,皮肤很白,一双深褐色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一如他这个人。
陆昭昭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两年没见,陆昭昭并不是很想开口和他说话。一见到他,陆昭昭就会想起那些可笑的为他痛哭流涕的夜晚。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想起自己不堪的一面,心里可算不上有多舒服。
高考结束来接人的车很多,前面的路段有些拥堵。前方的车流好不容易开始移动,宋砚安一言不发地开动了车。
陆昭昭看向窗外,宋砚安目视着前方,这两个人大有暗中较劲之意,好像谁先说话谁就低了一头。
过了好半晌,宋砚安淡声开口道:“考的难吗?”
真是个……不愉快的话题。
陆昭昭头都没转,说道:“还行吧。”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静,这一次宋砚安没有再说什么,陆昭昭也同样。陆昭昭之前从没觉得回宋家的路这样长,和宋砚安共同待在一个空间里属实有些让她坐立难安了。
好不容易熬到地,陆昭昭如释重负地飞快下车,飞快进屋,飞快……总之,一切都很飞快,似乎不想再和他多待一秒。
身后的男人看她避之如洪水猛兽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
一进门,宋远洋已经在家了。看到她回来,笑眯眯地迎过去,说道:“昭昭,怎么自己啊,砚安一大早就去考场门口接你去了,你没碰上他吗?”
还不待陆昭昭回答,后面就传来一个清冷冷的男声:“爸,时候不早了,吃饭吧。”
“又不是你去高考你着急吃什么饭,饿死你了?”宋远洋不留情面地怼了自己儿子两句。
宋砚安早就习惯了宋远洋的这副态度,面不改色地走到一旁坐下。
宋远洋慈祥又和蔼地拉着陆昭昭的手,问她最近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又假装怪了她几句不爱回家,最后面色担忧地道:“昭昭,你得多吃点饭啊,这瘦的都是骨头了可怎么行?来来来,赶紧告诉张阿姨开饭,今晚必须多吃点。”
宋母依旧是淡淡的,宋远洋笑呵呵地看看这道菜又点评点评那道菜,倒是高兴的很。
陆昭昭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一转身,眼前的光线就好像被遮挡住,宋砚安站在她身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陆昭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之时,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袖下的手轻擦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
男人神色却一如往常,看不出半点波澜,但无人见处,垂在另一侧的手微微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