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我点好。”魏迟抬脚踹了他一下,低头略整理了一下青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走到吉光面前,低头问道:“我见过你吗?”
她微微抬起头,正巧一阵穿堂风过来,将她帷帽上的轻纱吹开一角,魏迟蓦然瞥见一双极美的眼眸如碧水微荡,宛如琼玉的腻鼻下一点桃花。
即便只是这一眼,他心中犹然生出古怪的感觉,仿佛那双眼睛将他摄魂夺魄,将他的灵识送到穹宇尽头。他不知,那仿佛凛冽寒春里一块薄冰裂开脆响,春洪顺着那一丝裂缝倾泻而出、决堤溃散。
吉光将自己的视线渐渐敛下,用手将帷帽戴好,“没见过,只是觉得你输得太惨了。”
“……”
魏迟杵在原地跟个竹筒粽子似得,红衣少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拦下吉光将要离去的脚步:“淑女可否告知在下芳名?我朋友他想邀你京郊划船。”
这红衣少年她也认得,是魏迟的世交好友纪临,也是武将出身的贵族子弟。
魏迟脱口而出: “谁说我要划船了?”
纪临:“……”
帷帽下一声轻笑:“我只是觉得他输得太惨了,好心提醒两句罢了。划船就不必了。”
“……”
纪临递了一个黔驴技穷的眼神过去。
人家是真没看上你啊。
吉光正要走,谁知一只手横住她的去路。只见魏迟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往桌上一拍,豪气直言道:“今日多亏女侠相助,我魏小郎也不是贪财之辈,这些给你,从此你我恩怨两清了!不过……”
只见他抱胸而立,眉眼间仍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稚气:“你怎么能做到每一把都赢的?莫非……你有通天眼?”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要你勤加练习算术,你也做得到——”吉光勾起唇角,“我能算出场上所有人手中的牌点是多少。”
“不可能!”魏迟皱起眉来,“你当我是黄毛小儿吗?”
二人僵持不下,只见七八个小厮朝他们迎面走来,为首的朝吉光抱拳:“这位客官,我们裘三爷请您楼上雅间一叙。”
魏迟正欲伸手挡在少女面前,谁知一回头少女的身影早已飘到他身后,并附耳小声说,“最后一个建议,赶紧跑。”
话音刚落,魏迟和纪临对视片刻,二人撑在牌桌上飞身越过,脚底抹油一般往外窜。
见状,小厮们立刻大叫着撵上他们:“那厮耍诈,抓住他们!”
吉光原本跟在魏迟二人身后跑,谁知一个不留心踩到裙角,随即摔倒在地,被几个小厮逮了个正着。
她本在暗喜马上就要见到裘三爷,谁知一只无影脚突然飞过来踹在小厮们身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拽起来往外面冲去。
她的帷帽被风垂落。
逆着光,她抬头看见少年的肩头盛着一点微光,修长的颈线连着近乎完美的侧颜。他结结实实地裹紧了她的手,没有分毫想要松开的意思,就仿佛……
他们悬在城楼之上,他们的命运牢牢地交织在一起。
吉光一晃神,不觉自己已经被魏迟拉出了流天澈地。
他们刚跑出门,却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看见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玄甲身影,吉光立马挣开魏迟的手,老老实实地立在一旁,像一个认命的竹筒粽子。
魏迟倒是眼睛一亮:“是城防营的人,”他转头向吉光道,“你无需挂怀了,城防营的李将军我见过一两面,那些人见状肯定不会再来追我们了——”
城防营统领李慎在众目睽睽之下,板着脸从马背上下来,走到二人面前,劈头盖脸地问:“你一个女孩子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吉光:“……哥。我错了。”
魏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