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情来到夫人房间的时候,她刚刚睡醒没多久,看见沈多情,她在面膜下面扬起眉毛,目光带有几抹戏谄,她说:“亨特夫人来了?”
“夫人,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夫人站起来,她身高极高,蜂腰翘臀,整个人优雅柔美到像是油画上的人物,沈多情的身高已经够高了,但是也只能仰头看着她。
“啪”
一巴掌打在了沈多情脸上,力道不重,只是有些针扎般的刺痛,这一巴掌更多是对沈多情的侮辱。沈多情闭上眼睛,一瞬间仿佛在橙红的眼睑内侧看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夫人收回手,说道:“你既然向往宴会的浮华,为什么又要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呢?脱离了李家,你是什么身份,昨天晚上喝下的药还没让你清醒吗?”
她并没有生气,态度甚至称得上是温和,沈多情对上那双深绿色的眼睛,为其中的怜悯感到好笑。
夫人觉得我是个为情所困的傻姑娘,看来我还是装得太好了。
低垂着头的沈多情在地板上看见自己的嘴角有些诡异上扬。她并不在乎劳伦斯给她下药,在意的是劳伦斯有订婚对象自己要当小三。
她希望的是“不得己”地出卖自己脱离夫人的掌控,这样即可以通过夫人接着保护联系父母,又不用嫁给那些她介绍的老男人。但现在,钟先安又让她看见了别的希望,但这样,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回国,无法见到父母了。
而她的父母,只是不够爱他,但钱和前途,都为她准备谋划,这让沈多情痛苦地爱着他们,想着他们一朝沦为尘土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恶心,狼狈,她被夫人用亲情拴住脖子吊在半空中,费尽心机辗转反侧只是为了勉强体面,呕吐欲望带着酸水的味道再次涌上喉管,沈多情深呼吸着,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说:“我只是想和劳伦斯待在一起,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夫人笑出声,她取下面膜,走回梳妆台用机器给自己整理外貌。
“去楼上自己清醒一下吧,小多,你在他那种人眼里面只是玩物。”夫人侧过脸,她容貌美极,娇艳欲滴,像是森林里面的精灵,她说:“你母亲和我很熟悉,她希望你认识的人我知道很多,不要再让我伤心了,否则,我不会再考虑你和你母亲的意见。”
沈多情跟着恩尼往楼上走,她看着周围的红色墙纸不断后退,心想,我也只是你的玩物,又有何区别呢?
——这套占地两千平左右的古堡居住区最高五层,沈多情和李闻青住在三层,夫人住在四层,再往上,就是每面墙体完全打通的一间庞大的祈祷室,从这里的每一扇庞大的落地窗看过去,都能看见四周茂密的原始森林。
恩尼带着沈多情走到这里,说:“小姐,请对着圣坛祈祷。”
沈多情跪在软垫上,双手交握,对着圣坛上十字架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这一跪就是一个小时起步,而恩尼会在旁边看着。
光从十字架后面的落地窗中打过来,十字架的阴影正好落在沈多情的身上,让她像是背负着那巨大的浮木一般。膝盖上疼痛逐渐扩散,沈多情在阴凉中闭着眼睛,她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逃离办法,她脑子很乱,咬紧了嘴唇,逐渐啜泣。
恩尼低头,看见银色的祈祷垫上开出一朵朵深色的花朵,她移开眼睛,四处环顾,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嘘。”
李闻青示意恩尼离开,他则独自走近。
正在祷告的沈多情想了很多,如果离开李家,都兰大学学费太贵是不能在读下去了,只能辍学,但我可以去打工,但是证件一定会被夫人扣下来……
一只纤长,手背上青筋隆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沈多情看向肩膀上那只可以称之为苍白的手,被吓得立刻转身,一双眼睛瞪圆了看向李闻青。
“真哭了。”
李闻青对着沈多情那双通红的眼睛,神色突然认真起来,在双手隐隐的疼痛中,他发觉自己对这个女孩很有兴趣,她让李闻青为止一而再再而三操心,他心想,这是为什么呢?
这双像极了父亲,哥哥和母亲的黑色眼睛,让李闻青有了些许明悟。
李闻青从小就被接回李家,在真正的李家夫人膝下长大,也把她当做是自己的母亲,直到她临死之前,用自己的性命为李守泽获得了近乎十倍于他的财产,但并没有给李闻青留下任何话。
当时在病床前,李家掌权人李晟“一家三口”的眼睛中都有泪水流下,恍若晶莹剔透的黑曜石,刚从国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李闻青,站在玻璃窗户外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而现在,有一双黑色眼睛会全心全意地看向他,温和而善意,现在,这双眼睛充满了痛苦,让李闻青想要帮她抹去那些阴翳。
李闻青伸手,摸上沈多情的脸擦掉她的眼泪,用中文说道:“昨天晚上,我帮你惩罚了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