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温和,这是他看病人的眼神。
呕吐,咬嘴唇,扣手,时不时摆弄头发……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小姑娘的心理问题已经到了生理层次。出于心理医生的下意识反应,他搭建了一个安全的环境,让这个小孩儿可以在里面短暂栖息,放下心防。
沈多情从他的瞳孔中,看见了渺小的自己,如此脆弱苍白,钟先安的气质太过于迷人,她早已不知不觉放下了警惕。
安全感既来自阳光和隔断,又来自钟先安这个人本身。这么好的人,你怎么能想象那种事情!沈多情斥责自己,双腿并得更紧了些。
“谢谢你夸奖我。”她说。
“呵,不客气。我有几个病人约好了时间,现在需要立刻走。”出于心理医生的责任心,他从兜里面掏出来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和我聊聊天。”
接过名片,沈多情下意识展开双手想要拥抱一下眼前人。
钟先安明显有些意外,对于异性华人来讲,这样的社交是否太过亲密?但此刻,钟先安已经把沈多情当做了自己的病人。
他伸手,虚虚地拥抱了这刚刚心怀鬼胎的小女孩。
很热,很温暖,转瞬即逝却让沈多情脸上绽开一个小小的微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朵微微开放的雏菊。
——
夜晚,风轻柔地垂着深黄色的窗帘。
沈多情拿着放着李子干的小碟,坐在兔子的笼子前,她低头温柔开口说道:“小多多~”
趴在笼子里面的小兔子站起来,蹭着沈多情的手吃饭,它毛绒温暖,毛发丰盈,眼睛像是布娃娃的眼睛,但不同的是,里面有着活物的光泽感。
这只小兔子几乎和沈多情在国内养的小兔子一模一样。
沈多情又开始怀念自己的家了,尽管她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但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她的父母都会给面子地给她吹蜡烛。
他们挨着坐,手拉着,看向自己蠢笨的下一代。沈多情经常看见他们亲亲,但从小到大,妈妈和爸爸亲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时候幼儿园老师说要经常亲亲爸爸妈妈,于是她尝试了一下,爸爸很严肃地告诉她她不喜欢亲亲。
长大后沈多情才明白,她的爸妈不是不喜欢亲亲,只是不喜欢亲她,不爱她。
父母与女儿天生的爱意,在这对高知夫妇这里不管用,他们已经被现代冷酷的经济学从头到尾洗礼,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他们致力于给沈多情最好的,让她有月嫂,上贵族学校,买一万八的兔子,在出事之后,半挟持半恳求把沈多情送给李家。
沈多情一直觉得自己恨他们,但等到一切地覆天翻,他们再也无法相见,她才意识到,不仅父母忽视她,她自己也忽视了自己,她其实只是爱得痛苦扭曲。
沈多情吃进自己的食指,涎液从口中溢出,她的冲动来得迫切极端,就躺在地毯上急切发泄了自己的欲望。
她没有幻想对象,脑中空空一片,只有烟花一般的高潮,和老式电视机雪花屏一般的思考。
“咚咚。”
门被敲响,沈多情吓得一哆嗦,她急忙站起,整理衣物然后走到门前。
拉开门,意想不到的是,门外竟然是李闻青。
他依旧穿着早上那身西装,看起来体面优雅,但眉宇间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从衣服兜里面掏出来一瓶阿莫西林,说道:“你的消炎药,路上碰见阿姨,顺手帮你拿了上来。”
“谢谢你,哥……哥。”沈多情不安地抓紧裤子,生怕自己刚才干的事情被李闻青发现,她面色罕见发红,鼻尖沁着汗珠,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漂亮的像是华国古画。
李闻青微低下腰,逗弄她说:“你在心虚什么?干了什么坏事?”
梦中胆子再大,和梦外毕竟是两个事情,真要说了沈多情就社死了。
她后退一步,说道:“没有!”
“真没有?”
“没!”
“那就好。”李闻青逗完人,心情都开朗了不少,他伸手,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来两颗裹着褐色糖纸的圆球巧克力,递给了沈多情。
沈多情怯生生地拿走糖果。
李闻青没有走,只是站在原地含笑看着他,半晌,他无奈开口说道:“你都不知道道谢吗?”
“谢谢你!”沈多情急忙开口。
还不够。李闻青心头涌现出一些暴虐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为了该死的李家生意奔波,但累死累活,李家能留给他的还有多少?一小部分的海外生意?那太少了。
沈多情很可爱,该死的像她那只白兔子,该死的像李守泽,这种柔软无助的生物怎么能存活在李家,蛇窝里面住进一只兔子,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