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再和海外有什么牵扯。我把这封信交给党办,说清了我和小梅之前的关系,并希望他们同意我回信给她。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能和别人说清楚的事,却没有得到小梅的理解。她不希望我回信,她要我拿出坚决的态度,切割关系,不能留下把柄。但我必须要给小梅一个回话,不可能还让她一个人心心念念地挂着,那种苦我懂得。所以我还是回了信,并将信的内容交由党办检查,也拿给了三妹看,但她没有看。那封信寄出去大概又几个月,我次收到了小梅的回信。她在信中说她非常高兴,我们都还活着,有了各自的家庭,她也很幸福。她的丈夫是华人富商,也非常想回国,她期待着我们大家相逢的那一天。这第二封信,厂办领导和三妹都看过,领导甚至还很高兴地说,争取以后赚外汇。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想第二年,印尼发生政变,总统下台,国内动荡。当我从广播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政变后一周了,我急忙写信寄了出去。”马大爹的声音逐渐急促,眼睛因激动又红了起来,“但是我没有再收到回信,直到现在都没有……”
“她们一家都遇难了。”年轻人低沉地说。
“你就是在那时来到的吧?”马大爹问他。
“你怎么会知道?”年轻人很意外。
“没有任何音讯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把领带夹揣在贴身的口袋,就连睡觉的也没有离身。可是有一天夜里,我被烫醒了,竟然是领带夹自身在发烫。那一刻,我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小梅她们肯定出事了。我偷偷打开收音机,但是一片雪花,收不到任何声音,直到早上六点半,我才收到新闻,印尼爆发了针对当地华人华侨的大规模屠杀……小梅她们……我不敢再想下去。然后领带夹渐渐冷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异常。”
“我的第一任主人,将她生命最后的力量,寄予在领带夹上。她知道你们不再有相见的一天,只能让领带夹传递着最后的信息。”年轻人解释道。
“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小梅她们究竟是怎么……”马大爹红着眼睛问道。
“世间的最大残忍,不需要一次次重现。”年轻人摇了摇头,拒绝了。
“呵,”马大爹一时失笑,“确实啊,这世间最大的残忍,往往是人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