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她也是赤条条一人,但比这处境好太多,好歹有车有房有存款。
谢弃琅擦净了唇边的血,淡淡道:“原因么……”
宋知竖起耳朵。
他嘲讽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宋知:“???”
谢弃琅看她:“你是什么人。”他的扇子逼近,宋知的头发被消掉了一缕。
眼前人似乎心情平复很多,戾气也没有刚开始那样浓重,宋知想了下,还是挑了对方的问题,答道:“我爹要杀我,你杀了他,相当于救我一命,所以我不报仇。我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不是小孩子。”
她又没有认真装小孩,都要死了,谁装的下去,再咬定,颇欲盖弥彰,索性大方承认。
谢弃琅不置可否,并不关心她的答案,刚刚那招试探出她只是个凡人,没有丝毫威胁,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漠道:“你该滚了。”
宋知她出了主殿,也无处可去,无父无母无身份,踏出的脚很迷茫,犹豫一会,还是选择呆在这个地方。
这里房间很多,她在偏殿中挑了个地住下,谢弃琅也由她去,仿佛她和这宫殿里的一砖一瓦,花草树木没有任何区别。
本以为两人相安无事,端的是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一天后,宋知就又找上门来了。
彼时谢弃琅正在书房中看书。书房并没有寝宫那般红艳森寒,但依旧是处处烛火。这无妄之境内的景象,就像是南极洲的永夜,永远暗淡,不见一丝天光。
谢弃琅翻书的手未停,头也没抬:“进来做什么,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宋知看着谢弃琅的眉眼在快要燃尽的烛火里明灭,突然有些同情他,心想,在这种没有阳光的屋子里日复一日,人不死也要疯吧?
她垂下头,舔了舔发干的唇,声音有些低哑:“你这里有水吗?”
又补充道:“有食物吗?”
谢弃琅这才把眼睛从书上挪开,冷漠地看过去。
宋知被她爹带来的时候就营养不良,如今一天不吃不喝,气色更差了。
面庞苍白瘦削,本来大眼睛放到别的小女孩身上,是蠢萌可爱,在这样的脸上直勾勾盯着你看时,倒显得有些吓人了。
她只是个凡人,再不给她水和食物,她就得死在这宫殿内。更何况无妄之境障气魔气遍布,她资质上乘,短时间内无事发生,长时间浸泡在邪气之中,也容易阳寿折损,寿命无多。
谢弃琅早料到了,所以放任她活动,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宋知也知道,她昨天找遍了各个地方,别说食物和水,食材和水源都不见得,也就关押的各种魔和犯了大错的高阶修士能在这荒芜之地存活下来。
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谢弃琅,如果真的和撒哈拉沙漠一般,她就要想尽办法出去,好不容易从一天前的变故中活下来,饿死或渴死都太不值当了。
她直觉,谢弃琅有办法。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两个人之间完全不熟,宋知却对谢弃琅没有敌意。她爹在她耳旁念叨了好些时日,说他多么十恶不赦,说他是天下大患,她依旧不为所动,丝毫没被洗脑。
谢弃琅也是如此,留下敌人的女儿在宫殿里晃悠,哪怕他察觉了这个“女儿”非同一般,也没有像杀那些人一样斩杀她。
但是没有恶意不代表就有善意。
谢弃琅没有要养活她的意思,让她自生自灭。
“没有。”谢弃琅毫不留情,再懒得理她,继续看书,随口道:“你等死就好。”
意料之中,宋知平静地问:“那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谢弃琅嗤笑,缓缓放下书本,突然瞬移到她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动作很快。宋知没反应过来时,就被遏制住。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眯眼道:“你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底线,真当我不会杀了你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怎么出去?”
他被困在这暗无天地的沼泽里,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折磨,无尽的恨意在时间的消磨中散去,可身上的疼痛与枷锁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发生的那些事。
谢弃琅冷笑:“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
宋知:“……”
因为淋了雨所以也要撕烂别人的伞?!
房间烛火幽幽,谢弃琅背靠书架,明黄的暖光衬的他俊美的脸庞越发冷漠,他的瞳仁极黑,与宋知对视,宋知敏锐的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宋知看着他的脸,喉咙被掐的喘不上气,还是艰难发出声音:“你想死吗?”
谢弃琅愣了一瞬,把手松开,忽而笑起来,“你能杀我?”
宋知摇摇头,咳了几声,把手捂着脖子舒缓,褐色的眼眸诚挚:“你想死。”
谢弃琅:“……”
谢弃琅笑不出来了,宋知感觉此刻的谢弃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