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顾颜面的撒泼打滚,要将女孩的死赖在他们头上。
对于此等刁民,三人都没有处置的经验。毕竟人家才死了女儿,使用暴力对待实在说不过去。
叶子偷偷跟着三人过来,原本是出于爱慕和好,可眼瞅着白家夫妇蛮横无理耍无赖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冒出一团火,她不假思索冲上前头。
“白家叔婶你们莫太欺负人!大人们是好心不是怕你们,你们平日里怎么待英子,你们自己扪心自问。”
“自己不努力也就算了,生个女儿居然指望她替你们跨阶层,从来不考虑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但凡交个朋友没有点利益关系,就立马让她掰断。你们算什么父母,你们不过是趴在她背上不停吸血的水蛭。”
女孩之所以没有朋友,跳水的时候没人出头劝阻,一切都有所渊源联系。夫妻的势利计较在镇上是出了名了,旁人一旦接触他们家的女儿只会说,有其父母必有其女。
“叶子,你要造反啊。你阿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我早就说过孩子就是惯不得,特别是女孩,就不该让她读书。你看看你,书读的人都傻了。”
白家婶娘斥责叶子的同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女子,并且在某一瞬间嫉妒过肆意生长的叶子。
乔吟拉了拉顾淮孑的衣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依白家夫妇这般品行,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他们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拔了他们的认知,无非要了他们的命。日子到底是他们自己过的,是好是坏尽看来日。
见人要走,白叔不乐意了,拿起铲泥的工具就要拦人,恶狠狠地警告,今日若是看不见银子是谁都别想走。
顾淮孑告诉他,抚恤金是由衙门统一发放的,需要两人亲自去衙门签字领取。
听见要去衙门,夫妇俩又是一脸不乐意,口头辩解自己是良民,怎么能去衙门那种地方,掰扯半天的意思就是要当场讨要。
喻承被围堵的厉害,又见夫妻俩如此无赖做派,无奈抽出一剑挡在胸前,两人瞬间哑火再不敢继续撕扯,悻悻而归。
乔吟此时才算是与女孩相通了。
暴躁的父亲,偏执的母亲,在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候以为她是被退货,疯狂地辱骂责备,没有值得信任可以倾诉的父母,她的苦痛经历不过浮云一片,生生将血吞进肚里才是正解。
雨绣坊再度找上门,父母高兴地把她又一次亲手送入虎口。她没有挣扎和辩解,向着湖面高高一跃,让崩塌的信念尽数随流水而去,来世不走这一程。
比起这些在苦痛中沉浮,在感情中受缚的难为人,她明显要幸运太多,她还有重来的机会,有很多的机遇和选择。
乔吟偷偷望向走在身边卓尔不群的二人,风姿绰约孑立天地,不知他们可会有苦痛和束缚吗?
“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可是继续乘船而上?”喻承一边顺着下坡路朝四周探寻,一边询问顾淮孑的下一步计划。
顾淮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有在留意乔吟微弱的变化,他双手背后,出乎意料地开口询问乔吟的意思。
“阿吟可有想法?”
乔吟脚步不停,思绪却冻结了。手心顷刻冒出点点微汗,她实在太想去那个地方了,可她不确定在这个时候去是否合适。
喻承反复挥手于她双眼间都没反应,直到乔吟正撞上他的肩肘,她才眨了下眼回过神斟酌说辞。
“听闻,左州的风景与人文皆是永禾前列,不若去那里看看?”
“左州?那里似乎治安和民风都是极佳啊,在朝内风评甚好。可我们此行到底是为了矫正地方不良风气的,去那里能有什么作为。”
喻承不由得感慨乔吟到底还是姑娘心性,对好东西充满了向往。
顾淮孑静静地等她说完,嘴角带着微弱的笑意,安静地拂过乔吟不安的内心。
“那便去左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