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碎,露出血淋淋的大嘴。
“我儿是因为你,是你杀了她。”
“他原来那么乖那么孝顺,就是因为你,他想做个人,他吞下了那日你送他的金豆子,你送他的!那么大一捧,我怎么都抠不出来……”
乔吟并没有因为她刻意夸大的说辞动容或是害怕,反而十分平静地揭穿了她的谎言。
“你没有说实话。他根本不是因为想做个人,而是他发现他那嘴硬心软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人。
“我可以从他眼里读出,他想让我做他的新娘,而不是陪葬品。”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撞见你们在私下交易,他震惊之下想要阻拦你去进行那丧尽天良的事,可你还是执意,他绝望之下以死相逼,你仍有犹豫。”
“于是,他替你做了选择。”
“你胡说八道!”妇人开始发狂地哀嚎,她十指不停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失去土地的发丝大片大片脱落下来。
“我听你那些故事的时候,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会做到忘记苦痛,再横加苦痛。我想,应该是那个过的最苦的人用来麻痹自己的方式。她加入敌人的队伍,为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以为这样自己才真正活的像个人。”
“把他给我吧,我会好好安葬他。”乔吟摊开手,卸下满身尖刺来等待妇人的选择。
妇人唯一的软肋就是怀里的宝贝,当这块软肋也丢失的时候,活着已经无望。她一点一点松开了力气,任由乔吟将罗明带走,依稀记起儿子最后一个眼神,他应该永远不会再需要自己了。
乔吟没有离开,隔着牢房密闭的柱子静静等待妇人的回答。过了许久,妇人才终于开口。
“雨绣坊每年每月都会有交易,每次交易的信息都是从我那里利用杂物买卖所传,这些信息都有特定的文字语言,还有他们的专门标志。我怕日后会翻脸,便特意收集,都搁在店里柜台站角下的四方砖下。”
“活着吧,活着赎罪。”
乔吟说出这世间最残忍的话,入了耳的妇人却笑的开心。
此刻密闭的公堂之内,雨绣坊的两名管事还在不停狡辩,一会儿提及妇人是个变态的疯子,他们不曾与之来往,只是平日看她可怜多照顾生意。一会儿提及那些坟场尸首,皆是自行超越界线的处理,他们只负责提供场地,不参与买卖。
那些尸首的父母亲朋也是概不知晓的态度,毕竟他们可是买家,他们大多身家富贵,这么大的丑闻绝不能被公诸于世。
“张大人,你怎么看?”
顾淮孑猛的将决定权交还给张禄成,张禄成慌了神,他摸了一把汗珠,战战栗栗接过顾淮孑让出的正位,一拍惊堂木。
“你们俩小子,糊弄谁呢?当初口口声声要来与本官交易那块山地,说的就是做坟场,原来做的是这种行当。”张禄成呵斥了两句发发气。
“大人,依下官看来不用审了,都拖下去,一人一百棍自然就老实了。”
“此话有理。那就按张大人的意思办吧。”
顾淮孑顿时变得极好说话,张禄成说什么他应什么。张禄成这下才感受到了一点主场的威严。
管事还想再狡辩,被张禄成不由分说一人赏赐十个大嘴巴子,肿的腮帮子再憋不出托词来。
乔吟和喻承这才姗姗来迟,乔吟看着这堂下跪着肿的像猪头般的两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大人,大人还有这种手笔?
顾淮孑只在看见乔吟一身病服的瞬间,闪过微妙变化,其余时刻都格外坦然,他将证据放在张禄成的案台之上。
“张大人,刑罚不过只做威慑之用,审案还是得靠证据。若是无凭无据,便成了屈打成招。此种招数还是应该慎用。”
“大人教训的是。”
“余下的时候也还要麻烦张大人了。坊阁查抄、罪人伏诛、同案犯并处,这些东西大人还要一一对照。我等暂住客栈,等大人处理好了,麻烦将案卷整理一份给我。”
“是是是,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张禄成这下才反应过来,御史大人这是在给他谋出路呢。这么大的事一旦追究,自己第一个跑不了,但如今自己作为主办官员,若是处理得当,应该是能保住这顶乌纱帽了。
而乔吟又读不懂了,这个株洲的县令平平无奇畏畏缩缩,大人居然特地花心思保他,这唱的又是哪出,官官相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