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碎掉的鱼缸。”她回过头,抬手朝着后方房间中央指了指,“你们在鱼缸里铺的水晶里边找一找,钻石混在当中。”
“之前检查死者的时候发现,灯光下水晶石当中有一部分折射出钻石的火彩。”
“您猜错了,这不是什么能和亡灵沟通的神奇能力,只是女人对珠宝比较敏感而已。”
之后她重新转回脸,笑意加深几许,对着此刻回过味来神色越发阴晦的迪亚曼蒂说道,“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唐吉诃德家族的各位。”
语毕又礼貌的微微颔首,浅浅挑起的唇稍,笑意恬淡温婉,“打扰诸位实在万分抱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纳德觉得…安娜夫人越温和有礼,在场的海贼们脸色就越难看,简直象是被一巴掌甩在脸上那样,难堪又扭曲。
尤其是方块军中心人物迪亚曼蒂,这个男人直勾勾盯着安娜夫人看,随着她缓缓转身脚下一步迈出,海贼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充斥着狂躁杀意。
只不过到底没有动作,或许是遵守诺言,也或许是出于某种顾忌,哪怕是杀意沸腾,这个海贼最后也没说什么更没有下令继续攻击。
…………
片刻之后,行进间的罗纳德他们一行又…被拦截,或者也不算拦截,只是某个始终一言不发作壁上观的方块军干部不知怎么在安娜夫人经过面前时忽然沉声发问:
“一面说非常讨厌海贼,一面又告诉身边的小鬼,是不是海贼其实无所谓?”
“双重标准?”
在新世界以扮相荒诞行为怪异闻名的方块军干部,塞尼奥尔.皮克神色冷淡,视线停在她身上,暗沉的眼里神采却是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的偏执。
“是不是海贼,对女人来说其实无所谓,对吧?”
↑↑↑这什么古怪的问题?和海贼打了多年交道,对那帮海上渣滓的恶习了若指掌的海军少校罗纳德,在这一刻整张脸黑如墨汁。
他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察觉到了针对萨卡斯基大将的危机。
海贼都是没节操的恶棍,唐吉诃德家族更是一伙无法无天的渣滓,然后,这个塞尼奥尔,皮克特意拦下安娜夫人,又问了意味不明听上去却绝对暧昧的问题…这是打算勾/引安娜夫人?!
一时间蓦然恍悟的罗纳德狠狠瞪向塞尼奥尔.皮克,眼神里掺进森森的,想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的欲/望————简直罪该万死!
习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罗纳德少校又一次抬手扶住了自己的武/士/刀刀柄,正打算为自己效忠的萨卡斯基大将做点什么…这时候他听见了回答。
“我只是不会把个人观点强加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的孩子。”对于那个海贼带着点指控意味的疑问,安娜夫人回答得很冷淡。
“是不是海贼确实无所谓,可是海贼也有区别的吧?”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哪怕始作俑者事后追悔莫及,犯下的罪也永生永世都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说完沉默几秒钟,她几不可闻的笑了声,复又说道,“您的问题很奇怪,与其说是质问我,倒不如说是您在自己安慰自己。”
“我不是心理医生,海贼先生,我考取的行医执照是儿童营养学,您有任何的心理障碍,或者曾经受过创伤,都请到正规的医院就医。”
…………
…………
时隔不久,或者该说浪费了太多时间之后,在后方投来的带着各式各样含意的视线目送下,他们一行人最终离开那个被海贼占据的房间。
随着安娜夫人去往她下榻的这段路程里,队伍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僵硬,冰冷,带着说不出的恨怒————源头出自安娜夫人。
理由…源自于她的曾经。
经历过异种侵袭与远征塞什尔岛,罗纳德对那些事的来龙去脉知之甚详,所以,他能理解此刻安娜夫人的古怪。
她是想起那个黑发异种————她称之为‘玄武高雄’的男人,‘哪怕追悔莫及,犯下的罪也永生永世都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平静生活毁于一旦,自此颠沛流离,都是拜那个异种所赐,她的恨怒情有可原。
好吧~同样的,罗纳德不得不承认,安娜夫人的可怕之处,不仅仅体现在她恐怖的力量上,她毫无逻辑的行事,和猝不及防会让人脑梗塞的言论,真的,同样能兵不血刃。
临走出那扇门之前,他甚至瞥见塞尼奥尔.皮克捂着胸口,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安娜夫人一番话当中藏着什么奥妙,但是很明显,那个海贼被语言刺中要害。
真的很可怕呢~这夫人,即便是迁怒,也奇妙的伤人于无形。
另外,更可怕的是,哪怕言语无比刻薄,哪怕行为毫无头厘,放在这位夫人身上竟也变成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诡异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