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六部尚书的制度,似乎不只是可以分走霍光的权力,还会分走九卿的权力。
张安世说得头头是道,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天子的谋划说得清清楚楚了。
魏相斩钉截铁地往下说去。
哪怕现在天子已经亲政,而且又获得朝堂上大多数朝臣的支持,但是对霍光本人直接“下手”,仍然需要勇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安世和魏相又一次老生长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险些又一次发展到相互攻讦的地步。
“如今,大将军在军中的威信没有半分的削弱,大军的捷报更是随时都可能传回。”
“世人都说张公为人谨慎,今日这番高论确实是让下官佩服,但是张公可曾想过一件事情,如果不能将霍光从尚书署里抬出去,那陛下能算得上亲政吗?”
“如果护军使者和中垒校尉真有歹心,倒也可以强行起事。”
“但是,陛下不用过于担心,校尉之下的部将都知道这套流程。”
期待着天子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尤其是经过这十几天的考验,刘贺更能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忠诚。
丙吉老成持重,张安世谨小慎微,刘德性情刚毅……
“另外,还要设六部御史和掌玺官……”
这时,两人才意识到刚才有一些失态,向天子告罪之后,才各自落座。
大汉帝国的虎符不只有一枚,而是数百枚——每一个领兵的将领手中都有虎符。
九卿的职位会越来越不值钱,而六部尚书将会成为朝堂新贵。
在这些“印信”当中,虎符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一日,大将军要调动中垒校尉行不轨之事,那么就先要在尚书署以陛下的口吻拟一道发兵的诏书,再加盖传国玉玺。”
边郡的都尉要应对来去匆匆的匈奴人,便宜行事的权力也就更大。
“正是如此。”王吉答道。
……
刘贺这一句话,让其他人眼前一亮。
“前者有一套流程,名正言顺;后者只要振臂一呼,靠的是个人名望。”
“朕恕你无罪,你只管说就是了。”刘贺点头同意了。
王吉龚遂王式这些昌邑属官是一派。
最后,又是丙吉站出来充当这个和事老,让二人的争执消弭于无形。
“有人想要行不轨之事的话,也只能用
这就意味着,大汉军队有四道保险。
张安世和刘德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眼中的轻视却遮掩不住的。
因为这虎符和铜节与大汉的兵权紧密相连,所以在场的朝臣一听到天子提起要建一个符节署,立刻就面露惊讶之色。
“现在贸然解除大将军领尚书事的职务,说不定会让大将军铤而走险,陛下的谋划岂不是会付诸东流?”
现在就用六部尚书完全取代九卿,还不是时候,也会引起不满,所以只能先把尚书当做中朝加官吧。
最后,二人竟然都有一些坐不住了,纷纷离开座榻,似乎真的想要和对方立刻较量出一个高下。
要将所部人马调出防区的时候,统兵将领都必须向士兵部将出示合好的虎符,否则即使做的是正当之事,也有可能被扣上谋反的帽子。
要光明正大地免去霍光领尚书事之职都做不到,想直接把虎符铜节从霍光眼皮子底下“偷走”,恐怕更是不可能。
其实不用刘贺讲得那么清楚,张安世等人很快就看懂了其中的门道。他们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静地思考着这其中的关节。
各有各的优点,但是,这些优点有可能也是缺点。
争论到了最后,还是丙吉站了出来,做起了这个“和事佬”。
如今,在天子的麾下有倒霍的大义,他们自然会拧成一股劲儿,但是也会有纷争和裂痕。
“微臣斗胆用中垒校尉和大将军来打一个比方,可能会有一些耸人听闻,还望陛下恕罪。”
张安世自以为成为天子肱股的时间更早,本就有一些傲气,而这“后起”的魏相对他丝毫没有敬意,他自然有一些不满。
大汉此时并没有一个叫做符节署的衙署,这传国玉玺、虎符和铜节都在尚书署里。
旁人倒是有劝阻的意思,但是却没有插上嘴的机会。
“中垒校尉的军营当中有一护军使者,会勘验诏书和合试虎符,确定无误之后,就会让中垒校尉发兵。”
说到此处,刘贺看到刘德和张安世似乎松了一口气。
禹无忧戴宗他们这些郎官是一派。
所以,越靠近长安城,虎符就越重要。
“启奏陛下,微臣并不同意魏公的说法,现在贸然撤掉大将军的领尚书事一职,未免太急了一些,要缓缓图之。”张安世站出来否定了魏相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