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鼎中有金银、美食、银色流光和千军万马的虚影。
与破庙一同沐浴在月光照耀之处的远山,悄然无息发生惊天之变。
仙山巍峨,三千白玉天梯步步生寒,两侧珊瑚托灯艳得滴血。
天梯的尽头是十丈石台,仿佛一个巨大的斗盘悬浮在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繁复的纹路如同肆意生长的藤蔓,纠缠、漫延,由中心一路绽开至石台的边缘。
星阵铺满了整个石台,阵路齐齐发出耀目地白光,将深黑的夜幕映得通明。
此时山巅狂风大作,五位衣袖翻飞者挺身分立石台边,面色不虞。
“十五年后,世家湮灭。”
其中一白袍老者缓缓念出星阵给出的预言,鹤眉抖动,眼底一片凝重:“诸位觉得仙台这次的预言是真是假?”
正对着老者的女子捂嘴笑了起来,云鬓轻摇,掐腰的紫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老东西,仙台的预言从未有错,哈,你怕得失心疯了嗯?”
“唐家主不要断言。”手持瑶扇的妇人低眉细看着星阵,轻轻将这挖苦的话挡了回去:“从前仙台的预言都是于我们各家的仙山,用各家的灵力所求,皆是无关痛痒之事,想必更为精准。”
“如今,我们五家灵力混合,独在萧家仙台求,又卜出如此惊天之卦,恐怕灵力失衡,所预之事并不准确。”
此言一出,四人皆神色一松,面露赞同。老者手中凝起炽红的灵力,独自将其注入仙台。岩浆漫山无所不催之势,此乃萧家灵力。
“此预言事关重大,待老身再卜上一卜。”
求预言对灵力的损耗极大,短时间连续两次,若非他修炼多年,灵力纯厚,身体必然被不可逆地摧折。
灵力灌满仙台的纹路,阵法再次开启,光彻天际,虚空中浮现四个字。
“昆山之主!”
四人齐齐惊呼。老者口吐鲜血,听到后身躯一震,死死盯着那几个字。
“覆灭世家的……将是昆山之主吗?”妇人喃喃道。
壮汉大刀横立,缠绕在隆起肌肉上青筋狠跳:“不可能!昆山从未认主,又怎么可能在十五年之内认主?”
墨发披垂的青年悠悠地摇着青扇,眼神里发出蛇类幽暗的光:“不管是谁,杀了便是。”
这一夜,五位世家齐齐派出数千位仙使,仙使佩戴诛杀令,凡有卓尔不群、天赋奇崛之辈——杀!
晨间静悄,一只花绿大公鸡在荒草中踱步。
朝阳初升的一刻,它飞上庙顶,仰起高傲的头,嘹亮的鸣声响彻天际:喔喔——
梦中,祝道锦正取了昆山鼎中的银子,买了一大碗炒饭,米饭喷香四溢,她正要送入口中。
昆山鼎在虚空中消失,梦境搅成浆糊。祝道锦睁开眼,看见四面漏风的破庙。
“靠,铁公鸡!”
她哀嚎一声认命,从坚硬的地上撑起身体。右手去揉酸痛的肩膀,指尖却不期传来一阵阴湿的触感。
这是……不对劲……
祝道锦僵硬地转过头,与蹲在她包袱上的壁虎兄面面相觑。
呆滞了一秒,从小怕虫蛇的祝道锦猛然弹跳起身,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用脆生的女孩音厉呵道:“走开!”
壁虎兄黑黝黝的眼珠向上一翻,好似嫌弃地甩过脖子,极有灵性。
“真是人落破庙被虎欺……”一只小小壁虎竟敢对她翻白眼?
祝道锦凄凉地叹道,默默后撤了一步,横眉怒视它。
翻着白眼的壁虎兄尾巴轻轻一甩,尾巴顷刻间断裂,仿佛离弦之箭甩到祝道锦面前。
随即壁虎兄朝佛像一窜,消失了。
祝道锦咦了一声,疑惑蹲下,仔细打量着那睫断尾:“不是说壁虎受到惊吓才会断尾吗?”
“我可没吓你,你想碰瓷也挑一个有钱的啊……真没眼光。”
尾巴呈黑白条纹状,还在轻轻弹动,逐渐蜷成一团。
“或许能吃?”
乞丐的一天,从饥饿开始。
祝道锦一双杏眼直直地盯着还往外渗血丝的断尾,咽了咽口水。这可是肉啊,她穿来后别说沾一沾了,连见都没见过。
犹豫半刻,她柳眉轻蹙,闭了眼伸出一只手轻轻去勾尾巴。
指尖与尾巴相触的那一刹,突然间光芒大盛。祝道锦因闭眼黑暗的视野,在盛光之下竟也明朗起来,她疑惑地睁开,瞳孔被光染上琥珀的色泽。
青绿色的光芒,从尾尖流转至断裂的部位。壁虎皮一寸寸破裂,整段尾巴纷纷化为流质,如同触到空气岩浆,逐渐凝成一只黢黑的碗。
断尾变碗!
祝道锦惊得直直跌坐在地,不料那青绿的光芒离开碗,向她手腕直直窜来。
手腕穿来钻心彻骨的刺痛,顷刻间,她额间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