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
这一吵，吵得赵尽欢心神不宁。正如钱多多所说，程逸兴在自习课时不知所踪，他去哪了呢？
一直到快下晚自习他才回来，人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趴在桌上等下课。铃声一响，谢容站在9班门口冲程逸兴招手，“老程走了。”
赵尽欢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书包，他们还是消失在了夜色中。
钱多多过来挽住她的手，“你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还丧？”
她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程逸兴同学真的能做控制系统吗？”
“啊，这个么……”钱多多眯起眼睛，“虽然这只狗臭屁得二五八万，但说句公道话，我还没见他做什么事失败过。
程逸兴的父母都是计算机博士毕业，编程方面即使遇到困难也不需要担心。他们家公司正在筹备上市，资金是会紧张一些，但不至于做出来就推广，不急在一时。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期末考成绩呢。对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钱多多压低声音，“你知道的吧，程狗这种人很受女生欢迎，初中的时候情书能塞一抽屉，高中更不会少。不过他脑子里没有情情爱爱，真是白瞎了颜值。”吐槽完，叮嘱赵尽欢，“你千万别喜欢他，否则要吃苦头的。”
“你喜欢他吗？”赵尽欢冷不丁地问。
“我？”钱多多跟吞了地雷似的跳起来，“我瞎了吗，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钱多多一愣，半晌道：“好啊赵尽欢，你敢套我话！”
夜色浓重，树影斑驳，从学校出来直走，过三个红绿灯，拐弯再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赵尽欢的家。她家在老城区，房子最高只有六层。因为年岁久远，墙皮有一块没一块的。门卫只有一个老头，入口窄得开不进车。
而马路对面就是新城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对面小区外墙上的灯罩都是水晶琉璃做的，房价是老城区的两倍。
赵尽欢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书桌前，望着对面的房子可劲儿画。她画得好，也画得快，就像她作业也写得很快。
但更多的，是为了打发时间。
赵依违晚上要值班，她是医生，天天忙得连轴转，没空陪女儿。赵尽欢没有爸爸，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所以别人有爷爷奶奶，赵尽欢没有；别人有外公外婆，赵尽欢也没有。她的外公外婆因为她妈一意孤行生下孩子，几乎跟她断绝了关系。
不过，赵依违的姐姐很心疼妹妹，因此赵尽欢有一个大姨、大姨夫和一个大三岁的表姐。值得开心的是，她表姐家就住在对面。
现在，赵尽欢不画房子了，她想画一个人。
他们的初遇是在学校便利店，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高挺的鼻梁，下颚线锋利硬朗，眼睛……好像还没仔细观察过他的眼睛。
赵尽欢放下笔，把素描纸夹到杂志中，上床睡觉。
次日，她差点睡过头，学校外面的早餐店只剩下两个馒头了。赵尽欢苦涩地接过馒头，飞奔到教室。等气喘匀了，想吃两口馒头时，语文老师胡封走了进来。他年岁高，赵尽欢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作，有口无心地背着书，其实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胡老头慢悠悠地在教室转了十几分钟，才转到10班去了。赵尽欢拿出馒头，腰往桌下一弯，低头啃一口，边嚼边背课文。
再低头，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程逸兴也在偷吃早餐，他吃的是一个饭团，里面包裹着脆油条、肉松、煎蛋、黄瓜丝。他吃饭速度很快，几口就吞完了。然而他的嘴角依然是干净的，手也很干净。
赵尽欢注意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糯米香。
……
馒头索然无味。
不吃吧，又饿。
赵尽欢泄愤似的啃着馒头，连下课铃响都没听见。
“赵姐！你吃什么呢？！”
赵尽欢一口馒头卡在了喉咙里。
杯子空空如也，她脸涨得通红。钱多多拎起魏小宇的衣领，“快去给你赵姐灌水。”顺便冲他的背影踹了一脚，这倒霉孩子。
钱多多把埋头背书的许归澜扯到一边，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水来了水来了水来了。”
赵尽欢咕咚咕咚喝下几口，不管用，卡得更严实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时，魏小宇鬼叫似的，“老程！你快看看赵姐，她还有救吗！！！”
程逸兴转过身，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他的瞳孔是深棕色的，眼尾狭长，睫毛如鸦羽般细密。赵尽欢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下一秒突然气就顺了。
“好了？”程逸兴看着女生渐渐恢复白皙的脸，着实摸不着头脑。
“好、好了，谢、谢谢你。”
“客气什么。”程逸兴笑了笑，他也没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