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是你当着祖宗的面问这个真的好么!
到最后林砚还是死活不肯和江则津一起坐后头。
开什么玩笑,我还想多活几年。
不过林柯倒也没强迫他,只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揉了揉林砚的头发,就放任他死皮赖脸的坐在副驾驶了。
车缓缓启动,逐渐加速,向山下开去。
车子里静及了,虽然速度不断加快,但和来时候鸡飞狗跳的狂飙截然不同,平缓的让林砚都感觉仿佛没有启动一样,纯音乐慢慢溢出窗户,平静的就像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行。
江则津抬手,扣了扣玻璃,林柯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就放下了窗子,黑白的世界陡然有了色彩。他被那乍然生动的雪山反射光线刺的有一瞬的茫然,抬手挡了挡,望着长白的皑皑雪山,轻轻的眨了眨眼。
巨大的光线垂直而下,分割晨昏。
黑暗里,有人突然睁开了金色的眸子。
“江……舸?”
有车疾驰而去,扬起松涛万顷。
像是颂歌,又像是怒号。
积云慢慢笼罩森林,树木笔直的刺向天空,像一个个巨大的墓碑沉默的矗立着,抬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见树冠。他们像是被天地困在翻飞变迁的囚笼之中,沉闷而压抑的一直向前开,一直开不到尽头。
飞鸟从树干间穿过,穿过这座深海一样的丛林。
时间似乎在这里融化成了粘稠的流质,混杂着灰尘,低低的悬浮在树梢,缓慢而干涸的流动,最后变成了很厚很厚的积雨云。
他们被遗忘在这个地方,遗忘在空间的死角,遗忘在风卷怒号的历史里,沉默着,承受了千年的希望的覆盖。
巨大的铁链缠绕在树干上,看不到头,另一边深深扎在土里,留下斑斑锈迹。
那些在昏暗空气里,缓慢的,缓慢的如同深海浮游倏忽而过的飞鸟,他们从车的上方滑翔过去,在空气里拉动出一条有一条白色模糊的光线,翅膀浅浅划过那些流质,激起细微的涟漪。像纷飞的雪花般,洋洋洒洒,东摇西晃。光线交错,幻化交织在头顶,逐渐变成隆隆的雷鸣。
车继续向前开,气温不断降低,风和利刃一样刮在车上,森林的一切逐渐被风吹成残像,翻滚成铺天盖地的碎片,交杂着那些光影和雷鸣被重新抛在阴影里。
他们像极目睹了一场冗长的葬礼。
林砚已经在接二连三的冲击下彻底麻木了,只是象征意义的裹紧了不多的衣服,哆哆嗦嗦的望着窗外。
承载了太多故事的积雨云轰然坠地,雨水在雷声轰鸣之间倾泻而下。
公路不断倾斜,像是一节残缺的抛物线,由平缓逐渐起伏陡峭,最后褪变成桥。
他们飞驰上桥,在雨雾里的岌岌可危的浮桥。
林砚这下傻了,恐高的他根本不敢往下看。
那是千米的落差,落差之下,百川奔腾,大浪淘沙。
雨刮器都快刮出残影,车子有些颠簸,像极了在一个又一个滔天巨浪里面苟延残喘的扁舟。
“舅....舅....怎么这么会有这么大的浪....”林砚哆哆嗦嗦的说
偏偏另外两个人和没事人一样,他舅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一边开口:
“这门是他的。”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是他的记忆世界。”
他,当然指的是坐在后面的祖宗。
他舅的意思是,得问江则津怎么回事。
林砚:........
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一直坐在后面看着窗外没有出声的林柯淡淡的看了一眼前方
“我、不知道。”
“江舸。”
林柯突然说话了
“有人曾经和我说过,水是有记忆的,那些记忆哪怕流传了千年的光阴都会被河流记住。”
“只要重新喝下曾经的河水。”
但江则津继续看着窗外,恍若未闻。
“百川逆流,浮尸百万,天公震怒。江舸,这是你自己的记忆。”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林砚被这话吓得是大气不敢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
江则津看着窗外的滔天巨浪,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对,你自己的。”
他突然勾起了嘴角,似乎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那又、怎么样。”
百川逆流,浮尸百万,天公震怒,千夫所指,那又怎样。
“他们还不是、要仰望我。”
林柯沉默。
良久,居然也低声的笑了起来,笑得林砚头皮发麻
“不错。”
林柯揉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