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舅——你慢点——”他抓着把手,紧紧贴着座椅,一脸惊恐。
这把车飙的都要飞上天的是他那不苟言笑的舅么!
假的吧!
“来不及了。”他舅看了看表,皱着眉:
“你安静点。”
林砚:这是赶着上坟还是投胎啊.....
关我啥事啊啊啊啊.......
“到底去哪——”他视死如归地吼道
你死起码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
林柯一个急转弯,啪的一声把人险些甩到窗上
“吉林抚松。”
“哪座山——”林砚继续吼
林柯一个加速,再次冲进夜色里。
“不咸。”
什么——”
“我说,”他舅顿了顿再次加速
“长白。”
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刺进苍茫的夜色里,他们身后,残阳垂暮,远山逶迤,目送着江山千里,渔火万顷。
车不断向前开着,红光交织,夜色愈发昏暗,乌云渐渐弥漫上空,一团团,嘈杂而汹涌,沉甸甸压低了天幕。光线四下出没,成群透明的光影朝圣似的涌向天边,在黑暗里有了些许轮廓,透着柔和的光晕飘散在风里,就像流浪在这世间的魂魄。
风声四下出没,擦出火光。
天地间仿佛一瞬回到了混沌之前。
林砚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一样冲上了头顶。
巨大的光线从天空垂直而下,刺眼的白光夺取了所有视线,笼罩了前方的一切。
“来了。”他听见林柯轻声说道:
“门开了。”
世界一刹那像魔方那样扭转了起来,风车转动着光圈,扭转时间,他听见远方传来巨兽低吼和骨骼交错的咔嚓声,好像什么东西活了过来一样。
那些声音此起彼伏,交织翻飞,突然变成了燃烧殆尽的星火,发出生命碰撞中的怒吼,在光线蔓延的空间里来回拉扯,像是失真的唱片被一点点修复,黑白的故事被晕染上色彩,时间开始变幻莫测。
他被窗外这光怪陆离的场景哽住了。
那两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
车子穿过了光线,消失在了路灯的尽头。
在他们身后,公路空空当当,云翻浪涌,世界全然被黑暗吞没。
林砚紧紧拉着安全带,缩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天光一秒一秒地暗下去,又慢慢重新亮起来,直到地平线升起一轮红日,照亮了荒原上的土丘。大漠干燥的风击打在车窗外,枯黄的原野蔓延天边,苍凉的黄□□枯的河床从中间割裂,像极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它们在日渐消瘦的时光里被人浓墨重彩的勾勒出莽莽苍茫的样子,又慢慢淡了下去。远处传来悠悠战鼓声,喊杀声震耳欲聋,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将从远处抵达,尘土裹挟着热浪铺盖了整个地平线,又在眨眼间幻化成飞扬的战旗,逆着风,猎猎作响。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那是遍地的狼烟。
“这.....”
“这是浮光门。”林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林砚呆坐着,望着远处变化莫测的狼烟篝火,看着他们在身后逐渐褪色,然后消散。
“你刚刚看到的,是别人的记忆。”
夜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浓烈,也没有随时间的长短而改变。天梯延伸,贯穿云朵,光道四通八达,在天空穿行,就像是不同时空里跳动的脉搏与心跳。
“这里,有很多记忆。”
像混淆了时间一样,指东为西,以南为北,他们穿梭在游鱼漫游的天际,路过沉默而悲怆的古战场,有瀑布,从高山之巅倾泻,有飞鱼,在云升海月盘旋。
“那他....在这里面吗?”
“不在。”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不用找。”
“这个门,本来就是他的。”
天边隐约传来铮音,穿过层层积雨云。
他好像路过了过去和未来的秘密。
车子向前开着,如同深海浮游般倏忽而过,又似蜻蜓点水,与风交杂翻滚,一起飞向暮霭沉沉的天色里。
“你现在信了。”
“我.....”林砚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门到底是什么....这....存在么...”
“这是门的世界,人们既想透过它去眺望被遗忘的记忆,又恐惧着,逃避着,沉默而呐喊的世界。”林柯顿了顿,看向他
“简单来说,是历史。”
“真正的历史。”
“你若相信,就存在。”
“那若是不信呢?”
“正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