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方俊锦,忍住扑进他怀里诉屈,或者小女人般牵起他的手,泪汪汪地看着他的冲动,只简单地跟他倒谢。
“谢谢你,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却好像都懂了。
看不出方俊锦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有的只是那一如既往的深邃。他靠近我,微微低头看我,声音低沉却异常温柔地问,“还好吗。”
他不问倒好,一问,刚被我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感觉自己眼睛真有点酸胀模糊了,我匆忙回答了他,还好,然后别过头去,想压住情绪。谁料,方俊锦并不打算放过我。
他轻轻拉我进他怀里,那般自然地,一只手臂抱着我,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头,“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没事,别怕,有他在。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待我。一直都是我在安慰着,没事,我没事,有我呢,会好的。我始终以为,我不需要依靠和安慰,我始终以为,让我在乎的人依靠我,就是所谓的幸福。
可是,这一次,被方俊锦护在怀里,我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原来,被喜欢的人护在心口,是这么踏实,这么温暖。原来他说没事了,有他在,真的就会感觉到安全。
这就是爱吗?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人拼了命的也要去爱。只是,我们之间,配说爱这个字吗。我一阵怅然,因着贪恋他的拥抱和呵护,任性地自我安慰,我也是受害者啊,就暂时将他借给我一下子吧,只一会儿就好。
藏在他怀里,惊惧的情绪渐渐得到平息,可是我舍不得离开,我讶异刚刚打心底流过的真实的脆弱感,如此陌生如此慌乱。
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也会想躲在谁的庇护下,向他袒露我的软弱。一股阴柔的力量在我心灵深处慢慢觉醒,将我整个人软化,化成一滩湖水,浸润着方俊锦厚实的灵魂,也正是他唤醒了我体内沉睡已久的柔情。
我想更靠近他,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呼吸他的味道,我情不自禁地缩近他的怀里,在他的胸口磨蹭。
方俊锦身子一僵,放下了抚摸我头发的手,整个地还住我,双臂将我抱紧,越来越紧,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嵌进身体里,跟他融为一体时,方俊锦却突然松开了手,一阵空虚感从内到外地将我击穿。我慌乱地扯住他的袖口,他耐心地安抚到,“乖,我不走。”
原来是猥琐男趁机想溜走,方俊锦拦住他,“你走不了。”
“不是,小兄弟,我刚是喝多了,跟你女朋友闹着玩儿呢,你看她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儿吗。你就让我走吧。”猥琐男苦苦哀求,听他说话条理清楚,不像是精神有问题,我更不解了,正常人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上次也是你是吧,你跟了我多久了?”我问。
“我真是第一次,就是喝多了,一时上头!这不也没怎么着吗。”男人无赖地说。
“你去跟警察解释吧。”
“跟警察我也不怕啊,这事儿是要有证据的,不能污蔑我,你们有证据吗。”听男人这么说,就不像是初犯,男人见我不让步,脑子一转,又继续诱劝,“年轻人别太冲动,就是咱们去警局了也就是教育教育我,你们还得跟着录笔录,一晚上不就毁了,去约个会多好,这样吧,吓到你了算我不对,我陪你精神损失。”
男人说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崭新的一百块,“现金就这么多了,你要觉得不够,我给你转账,也听哥一句劝,这大晚上的,别让女朋友一个……”
还没等我说话,方俊锦一脚招呼了上去,男人一个趔趄仰面摔了下去,屁股刚一着地,人就连滚带爬地往后躲。方俊锦照着他的腰又踹了两脚,蹲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钱,甩在猥琐男的脸上。
方俊锦似乎觉得跟他说话能脏了自己的嘴一样,他看着猥琐男,头都不回,抬起胳膊指了指斜后方。我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对面公寓门前安装的监控器。
再看此时的男人,面色铁青,他慌乱地抓住刚站直身体的方俊锦的腿,苦苦哀求,“小兄弟,我知道错了,我下次绕着走行不行,你看怎么能解气,要不你让你女朋友……”
方俊锦厌恶地甩开他,拉着我往胡同口的方向走了走。这条路是两栋楼之间夹着的一条窄路,不长也不宽,刚刚够两个人并肩,猥琐男身后是墙,唯一的出口在我跟方俊锦这边。
我看着方俊锦英俊硬朗的侧脸,心脏擂动,我从来没见过方俊锦这一面。我只知道他漂亮的手会画画,没想到还能给我保护。
我所有的感觉都汇集在我的右手,跟方俊锦十指紧扣的右手,不间断地向我的整个身体释放着电流,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这样悲伤的日子里,遇到了这种意外后,我却什么也想不了,我的所有细胞都在感受着方俊锦,所有感官都失去理智一般地渴望着方俊锦。
我不想再去点蜡烛,不想去担忧或者思念,甚至不想跟猥琐男纠缠,不想负责任,不想追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