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坐在即将进入平流层的飞机上,耳朵深处产生了高压的耳鸣。
梁小舞不确定地对罐子说:“老妮儿?”
老太太没有出现在她身边。细看之下,罐子也没有雪花水晶球那种流光异彩。梁小舞站起身,耳鸣同时消失。乌鸦又在她头顶呱呱地叫起来。
厨房里的炉灶尚且完整。梁小舞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土灶,凹下去的坑里满是柴灰和白雪。还是古代人厉害。这要是让她来生火做饭,全家人一整天也吃不上一顿饭。
其他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就算有什么东西,也肯定早被路过的别人拿走了。梁小舞走到没拆的房子前,按着木门,轻轻一推,门吱吱咯咯,向内打开。
门开时,梁小舞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门里黑沉沉的,从破旧的窗纸透入惨淡的光线。狭窄的厅里有一套同样黑沉沉的桌椅。桌椅上堆满了灰尘。
不要进去。
一个声音在梁小舞耳中低沉地说。
梁小舞再次打量着房间。她能看到两扇门。一扇门后透出没精打采的光。另一扇门后则是完全的漆黑。
梁小舞缓缓摸出手机,按亮了手电筒。在突然亮起来的光线里,她看到墙上贴着一张破纸,一朵绢花。除此之外并无挂饰。梁小舞好奇地走过去,窗纸透进的光柔和了手电筒的明亮。绢花从红色变成了黄色。绢花下的纸是一张婚书。
赵景和白氏喜结连理。
梁小舞轻轻叫了一声,调出相机,将婚书拍下来。好罕见。从来没见过30年代的婚书。原来30年代的结婚证是这个样子的。
她一回头,在她背后的墙上贴着一幅画。还没看清画的内容,梁小舞就是一阵晕眩。她扶着墙,定了定神。那是一幅山水。茂密的深山老林间流出一弯曲水。水湾处的怪石旁泊着一艘小船。
她的高中语文还没忘干净。大概是以无人的船表山中有人,是一种高雅的指代手法。她又对着古画拍照,轻点屏幕对焦,忽然觉得手指下有点异样。梁小舞两指放大画面,手机屏幕里,小船边多了一个人。
梁小舞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这个人的衣着寥寥几笔,是长袖古装。他站在船边,手中一根绳子直通水里。
但是原画不是这样的。梁小舞放下手机,那张画上分明只有小船,船边什么人都没有。她再举起手机,船边的人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他正把一样黑漆漆的东西从水里拉出来。
梁小舞轻点屏幕,拍下了这幅画。再放下手机,古画又恢复成船边无人的样子。而当她第三次用手机对准古画,画面的内容竟然又改变了。
那黑漆漆东西是一个人,长发拖地,衣衫敞开。那人蹲在他身边,一手揭开他的衣服,另一手拿着一些东西。
梁小舞拍下画面,又重复了放下手机,再拿起手机的动作。每次她放下手机,细看古画,画中的船边都没有人,但她手机的摄像头里,竟然每次都有不同的画面。那人将水中捞出的人重新踢回水里,他双手抱得满满的,都是东西。
梁小舞放下手机。看着船边无人的古画。呼吸急促,双手发抖,刚才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无数个她看不到的人站在她身边,和她一同窥视着不断变化的古画。她想举起手机,再看看画面变成什么样子。但她的双手仿佛有千钧的重量。
再看下去,会有危险。
那个声音又在她心里响起,比刚才的警告还要清晰。
她的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现在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她还没有找到老太太的本体。从客厅能看到刚才透出微光的房间是厨房,灶台旁边有个巨大的窗户。窗户纸全部破碎,从窗框中进来的日光照亮了完整的土灶,切菜板,架子。赵白氏生前总不会在厨房等待儿子。梁小舞慢慢转过身,望着没有一丝光线透出的房间。
那个没光的房间,想必是起居室,或者卧室。赵白氏生前说不定会在卧室,一边思念儿子,一边收拾儿子以前的东西。电视剧里经常有贵妇收藏儿子肚兜或者长命锁的桥段。或者赵白氏没那么有钱,没有长命锁,只能收藏一些儿子的旧鞋、旧衣服。但他终究会留下遗物。这遗物说不定能给她一些线索。梁小舞举起手机充当手电筒,顶着巨大的抗拒,向卧室走去。
梁小舞站在卧室门口。无论如何迈不动脚。好像腿上缠绕了无形的铁索。手机光线照亮了老旧的四柱床。床上的床单帷幔都已经腐烂。梁小舞又是一阵晕眩,关掉了手电筒。一片黑暗里,床的对面出现了一点莹然的光。
梁小舞好奇地探头过去。床对面有个长方形的黑影,是一个小佛龛,镂空的木条间隐约透出亮光。
是它。绝对是它。
那种盘桓着巨大念力的光,只要看一次,就不会忘记。
“找到了。”梁小舞轻声说。
废弃了八十多年的房子,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吗?她咬紧嘴唇,攥紧手机,踏进卧室,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