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日要打来，他们朝着黑云的方向驶去，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到车窗上，啪啪几声，而后节奏越来越快，成为噼里啪啦的交响乐。
因为下雨，路上又堵车了。
尚宁洲随机点开音乐播放，他歌单里都是些网络热歌，跟雨天一点都不搭，沈思筝想搞点气氛，便问他能不能将自己的手机跟车载蓝牙连上。
“你连吧。”尚宁洲漫不经心道。
他在话剧院睡了一觉后，现在觉得神清气爽，鼻子也没那么堵了。
沈思筝自己研究了一会儿，成功连上了自己的手机。她找了一个偏抒情的歌单，舒缓的音乐响起，立体声环绕在四周，跟随着雨滴的节奏，像是能直接穿透肌肤，击中心底。
车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带了丝雨天特有的湿润浸透的暧昧。
不知从哪一秒开始，尚宁洲通气的鼻腔里好像钻进来一股特殊的香气，像是带了点草莓和奶香的甜味。他悄悄瞥了一眼沈思筝，猛然发觉这个香气来自于她。
沈思筝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目光望着原处，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上覆着变幻的霓虹灯，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好像很敢于表达自己的任何情感，却又很会隐藏，让人经常捉摸不透。
这味道时浓时淡，不像香水味。
尚宁洲忽然想起了之前沈思筝说过的那个词——费洛蒙。
他思绪一下子就乱了，被毫无节奏且毫无配合感的雨声和音乐声搅乱。
“吵死了。”
他不耐烦地道了句。
可是沈思筝一直安安静静地，一句话都没说。
音乐也是舒缓的。
为什么他会觉得吵？
“这歌听着心烦，关了吧。”他道。
沈思筝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句，“莫名其妙。”
她将手机断开，车内恢复安静，只剩下细密的雨声。
一阵沉默。
沈思筝开口问：“不尴尬吗？”
尚宁洲看起来还挺满意，说道：“还行。”
又是一阵沉默。
沈思筝这次不打算找话题，就冷着，她把头偏向窗外闭目养神。
尚宁洲主动挑起了个话题，“你那是什么节目？”
又补了句，“沈大编剧。”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沈思筝担心他要是知道那是部狗血古早偶像剧，就不去现场看了。
尚宁洲还真好奇起来了，“那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沈思筝停了一会儿，学着油腻男的模样，右胳膊搭在侧门，杵着下巴看向尚宁洲，擅自将里面的称呼改了个词儿，“《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
沈思筝回学校后，把她相机里的那张尚宁洲的背影导了出来，拿去复印店印了出来，摆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
冯露童的眼睛倒是挺毒，一眼就认出这是尚宁洲，她又凑近了端详两眼，“怎么感觉不太一样？P过了？”
“哪里P了？”沈思筝将被她碰歪的相框摆正，“这是两年前的，至少两年前。”
冯露童八卦的目光亮起，“两年前的照片你怎么有？他发给你的？”
沈思筝：“缘分送给我的。”
冯露童干呕了一声，觉得这种文艺的话着实不该从沈思筝的嘴里说出口，果然爱情让人变得不是自己了。
“看来最近又有了新进展？”
沈思筝客观地评价，“不乐观，他骂我。”
“什么？”冯露童听了暴跳如雷，“尚宁洲这么没素质？他骂你什么？”
“骂我是负心女。”沈思筝简单将高中网恋的事儿给冯露童讲了一遍，冯露童听得面色复杂，最终后悔自己骂尚宁洲骂的有点早了。
“不过也挺好的。”冯露童道。
沈思筝：“？”
冯露童解释道：“他之所以骂你负心，是因为他走心了啊，这就说明你俩是来电的，都动过心了，你承认承认错误，态度诚恳点，还是很有戏的。”
沈思筝觉得冯露童这个思路倒是很微妙，但她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两年前的事儿了，就算有小小的心动也引不起什么波澜，早淹没在时间的大浪之中了。
尚宁洲不记恨她就是好的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人总是要为年少时轻狂时犯下的错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