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个人慢步到她跟前。
萦轩不问,静候发落,她已决定,不论生死,她都与明笙同在。
“你输了。”明锵蹲下身,看到萦轩红肿的双眼,怒意挥去大半,“少爷是何意?”萦轩受不了明锵那虚伪的冰冷笑意,眼神刻意躲开他。“赌约呀,你忘了?”明锵故意提醒道。“若少爷认为是奴婢输了,那便算是奴婢输了。”萦轩垂头丧气,自认输家,“一辈子不出门,奴婢做得到。”
是的,她做得到,只要…只要明笙安好。
此时,萦轩悬着的心总算能安定下来,看情况明笙是度过了危险期,不然,慕容明锵哪有闲情逸致跟她谈赌约的事,早就拉她去殉主了。
“哦?怎么听你口气像是不服输啊?”明锵又扬起挑衅的笑意,萦轩冷笑回道:“那少爷想怎么办?”“这次不算吧,雪皊已经把详细情形告诉我了,总有能让你心服口服的机会。”明锵拍走萦轩额前刘海的雪花,转身准备离去。
“明笙小姐…她怎么样了?”萦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明锵没回身,只听见他淡淡道:“有落澄在,你放心。”说完,他举步前去翠雨院,经过前来查看情况的懿绣身边时,对她耳语了几句,懿绣点点头,换了个方向走了。
良久,懿绣端了一个瓷碗过来。
“喝吧,暖暖身子。”懿绣说道,萦轩看了看,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稠稠的汤饮,还散发着阵阵米香。在雪中跪了大半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萦轩已是饥肠辘辘,她吞了吞口水,顾虑道:“可是相爷……”“少爷说了,粥水不算饭也不算水,没有坏规矩。”懿绣说着,把碗推到萦轩嘴边,萦轩哆嗦地捧起碗,不顾粥水烫口,大口大口地喝下,身体顿时暖起来。
喝完后萦轩用袖口蹭了蹭嘴,把碗交回给懿绣,懿绣接着拿出一个小暖炉塞进萦轩的衣裙底下。“三小姐还未醒,恐怕一时半会相爷是不会赦免你的,忍忍吧,等小姐醒来就好了。”懿绣嘱咐道,萦轩点点头:“谢谢你,懿绣姐。”“谢少爷吧,若无他担待,我也不敢逾越。”懿绣顿了顿,厉色地看了萦轩一眼,“别再这么莽撞了,不然连小命都没了。”
望着懿绣离去的背影,萦轩心头温热,懿绣是府里的老人了,自大夫人嫁进来便一直伺候在侧,年近三十依然待字闺中。她是掌事丫鬟,对下属十分严厉,不爱笑,做事一丝不苟,谨言慎行是她的信条,说到底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得到了温暖,萦轩身体不再那么冰冷僵硬了,眼下无人,她悄悄在膝前雪地上写了“加油”二字来勉励自己。
“这是何意?”
萦轩抬起头,挎着药箱的白落澄正站在她面前,身后是他的贴身护卫皞风。
“说了你也不懂。”萦轩懒得解释,装作抬头看天,“是吗。”白落澄面无波澜,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落澄!”
萦轩的呼喊让白落澄不由驻足,他回头,碰巧萦轩也回首,冲他嫣然一笑——
“你看,是猎户座!冬季星空的中心!”
“休得无……”皞风正要斥责,白落澄抬手阻止,他顺着萦轩的指向,举头仰望,初雪后的夜空干净澄澈,繁星满天,像一颗颗闪耀的宝石镶嵌其中,但,没什么稀奇。
“奇怪的女人。”白落澄平静地离开,身影渐渐隐没在雪光里……
萦轩不为意,目光依旧专注在璀璨的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