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写不了班级。
脚刚刚落实在校门内侧,有女孩男孩如流星一样刷得从身边一前一后跑过,男孩子没追上,只能大喊着女生的名字。他抿唇笑笑,看穿了男孩子的心思。
他坐在台下看初二的亲堂妹为算是毕业的初三学生们表演节目,许久没有看到苓璐,他就多留意了下。表演将近尾声,他一个扭头远远地就看到身后的教学楼三层走廊上苓璐和一群她的少年朋友们站在一起望着舞台。
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少年意气风发,能将惆怅的傍晚变得温情。
2009年9月1日,苓璐进了五中。
为什么呢?以她的成绩和聪明,考前一个月将其他科目学一下,进国师中是完全没问题的。后来学期过了一半,从不联系的赵雨清给他发了信息:五中和遥雅中学旗鼓相当,中考以苓璐的成绩可以从中任意选择,我们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去了遥雅。她本该会选遥雅的,但她一直是个很勇敢的女孩,所以她能为了你孤身一人选择一个于她而言并非首选的选项。我希望你对得起她。
赵雨清说:喜欢就直截了当地和她在一起,不喜欢就趁早断了她的念头。
他看到信息时,手掌传来一阵又一阵麻感。他把手机锁回柜子里,走出干净明亮的宿舍,习惯性先走到走廊尽头往下看一眼,果不其然,他的女友正在等他。
这是一个白嫩圆润又瘦小的女孩子,很符合大众标准的传统美女长相。和苓璐不一样,她的美不具备攻击性,说话也不具备攻击性。
“今天上午,薛苓璐在班里哭了,好像是被一个人将她的卷子撕了。”
他对此早有预料,一个不会说本地话的人突然以极其优异的成绩、外貌掉进了一个本地人的圈子里,被上位者喜爱却被同辈排挤是迟早的事情。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她的小组成员们当场就替她骂人了,”少女抬起头,格外娇俏,“她人缘真好。”少女有些不高兴,嘟囔道:“所有人都喜欢她,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
他勾唇笑笑,将手臂满满抽出,接过她手上的饭盒和课本,道:“这不才刚刚有一个人欺负她——如果所有人都喜欢她,就不会有这事了。”
“你也喜欢她——”
他惊讶地看向她,她连忙解释:“我说的不是你和我的这种喜欢。”
他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你上次在她朗诵比赛的照片前停留了很久。”
“那不是在等你吗?”
“但多半的人都走了,你却选择在宣传栏等着,不能上来吗??!”
女孩子动了气,却又舍不得发脾气走——又或者是害怕自己发脾气走了身边这个男的就去找了别人。
他不知道她怎么想。他没有回答,只是一路跟她走到了教学楼底下。女孩上楼,他在一楼楼梯口站了一会,直到上课铃响起。
一个学期结束得很快,他在晚修后接了两次苓璐,一次是因为女朋友去找她说了些暗示她安分守己的话、她和他大吵了一架,一次是因为——
他深深地将冷空气吸入肺腑,闭上眼睛。作无事发生。
“你知道X班的薛苓璐吗?她手段不干净,想撬别人男朋友。”
他皱眉,是钱雪。
“她初中就是这样。”
“看不出来啊,她挺老实的。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不是很活跃自信的人,走路总是习惯避开大家的眼睛。”
钱雪沉默了一下:“她伪装的。她很狐狸精的,很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貌——”
“钱雪。”他在背后沉闷地喊了一声,钱雪回过头,看他的眼睛里有惊恐,闭上了嘴,和她的朋友一直往前走。
这样的传言越来越多,这一次她没有处理。而她本应该是雷厉风行地处理的,就如同初中那次一样。
他在操场上踢足球,球滚动落在了她面前,她盯着足球,看了眼他,低着头绕了过去。
“张越!”队友高声吆喝。
他去追寻她的眼睛,她弱弱地躲过了他的视线,怯懦、心虚。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他依旧活得肆意又风生水起,不断换的女朋友,球场上的喝彩,比赛奖项不停地拿。她却改变了,她被困在应试教育里,就像个书呆子,被人欺负、被人轻视。
星光暗淡。
“你和她认识?”
“嗯。”
“你们什么关系?”
“邻居家妹妹。”
“我还以为你们有点什么呢!还以为你们很熟。”
“没有,就是普通的关系,认识时间长了点而已。”
好友挑眉,点头:“确实,比起你之前那些女朋友,这个没啥特点喔——不过听说还是有人追——毕竟长得漂亮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