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便生出了勇气,心中所想瞬间倾吐而出。
“我心悦你,想同你在一起。”
话毕,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还有砰砰的心跳声。
“我同你说这个并不是想让你为难,我知道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很多的危险,如今也不是最佳的时机……”顿了顿,他又改口,“确切来说,今后可能也不会有好时机。”
“我曾想过离你远一些,就此退出你的生活,可当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忍不住看向你,一直看着你。”
一口气说完这一段话,没有停顿,就怕下一秒勇气消散。
良久,没有听到沈奚的回答,握紧的手僵硬而缓慢地散开了,偏头侧开了视线,“惊扰到你了吗,实在……”
“抱歉”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手掌被人握住,温度从肌肤相贴处一路往上传,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就那般直挺挺地站着,连视线都未曾转动,眼前景象也变得虚化,如在梦中般不真实。
“我知道了。”沈奚牵住他的手,笑得明媚。两人交握的手被高高举起,“这就是我的答案。”
年夜饭桌上,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同,沈母自然是看了出来,对扶渊更加热情了,给他夹菜的动作几乎就没有停过,沈奚和沈朗都没有这个待遇。
桌上,沈朗想到了学院里的一些见闻,忽然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阿姐,听说蒋老板疯了?”
“大过年的,别说这些晦气的事情。”沈母“啪——”一声拍到沈朗后背,及时制止了这件事情的讨论。
“好吧。”沈朗收起了好奇,委屈巴巴地往嘴里送菜。不过他是个心大的,没过多久又兴高采烈地聊起了其他话题,活脱脱一个活跃气氛小能手。
沈奚闻言面上没有说什么,夹菜的动作却慢了不少,思绪飘远。
那次的投毒案,她原本就觉得有蹊跷,只是碍于身份获取不到什么信息,加上这事同她也没有关系,她没有理由进去趟浑水。
现在看来,真是处处都不对劲。
蒋家同赵家争商会会长的位置,并不止于做到这个地步,得不偿失。手下会错了意,事态发展超出预期?也不可能,沈奚至今仍然记得蒋老板最后凄厉的喊声,他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下毒的老汉。
她一个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来的疑点,没有道理官府不知道,但是后续官府的处理又快又狠,听闻蒋家人从中斡旋良久,四处打点都未得探视的机会。现如今,蒋老板竟然疯了。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沈奚不动声色地跟扶渊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觉得事有古怪,只是现在不是说事的时候,她也就没说什么。
夜半,沈母和沈朗均入睡后,躺在床上的沈奚忽然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
扶渊正在门外等候,一身黑衣隐没在黑夜中,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雪又开始落了,他静默地站立了很久,肩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沈奚顺手给他抚去,下一秒便被温暖的大掌握住。
“别冷到了。”扶渊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方才他刻意把手束在袖子中保持着温度。
“都打点好了,等下我们直接进牢狱里,去看看情况。”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沈奚问。
扶渊轻声笑了下,不答反问:“你又在怀疑谁呢?”
沈奚勾唇,道:“看来我们想的是一样的。”
沈奚再次回忆那日场景,柳正平来得未免太巧太快了,各个关键节点也很难说没有他的引导,后续的查案自然不用说了,在邺城没有谁的权力比他更大了。
除夕夜,牢狱也冷冷清清的,不幸轮值的倒霉蛋心思早就飘向了家中的美味佳肴,温暖被窝了。
扶渊令人假借送酒送菜将值守的人引开了,此刻那几人可能已经喝得烂醉,睡梦沉沉了。
有人在门口接应,给扶渊送了牢门的钥匙和牢卒的衣服,两人快速换好装,一路直达蒋老板的关押地。
是个单人间,这般待遇再次证实了沈奚的猜想。
牢房内,那人蓬头垢面,满身脏污地睡在稻草上,身上盖的一床旧杯子破了个大洞,漏了不少棉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蒋老板。”沈奚轻声唤他,没有回应,忽然上手推了他一把,一手的冰凉。
沈奚大惊,在摸他的身体,冰冷的,僵硬的。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