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将原属于废郡王的封地赐予闵亲王,端宁郡以后改名为闵宁郡。闵亲王,你可愿接旨?”
在不熟悉端郡王府的人看来,尚泽世的这个决定明显是在放水。都知道金子藏于潭底了,打捞能费多少功夫?
事实上,端郡王府的蓄元潭可不是什么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水池,之所以叫“潭”,就是因为水特别深,还曾经淹死过家仆。
想要打捞潭底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关于这点,旁人或许不了解,闵亲王肯定心中有数。
但最关键的还是,尚泽世明确记得金子藏于假山内,并不在水潭底。
“臣遵旨,谢陛下隆恩。”尚泽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闵亲王就如是答道。
语气听着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这让尚泽世的内心五味杂陈了起来。
不料,更糟心的事情马上就来了。
仍是白齐这厮,煞有介事地先给尚泽世行了个叩首礼,然后才表:
“陛下,奉茶宫女行刺一事,足以证明掌事宫女方彩桐不胜其任,微臣恳请陛下另择能者任之。”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白齐一没有得癔症、二没有得疯病,尚泽世此时真想叫人拖走他算了。
主意都敢打到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宫女身上了,简直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马繁咆哮金銮殿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尚泽世本以为杀鸡儆猴起到的效果怎么也能够维持一段时日,没想到啊没想到……
越想越气的结果就是,尚泽世蹭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抓起小房子怀里的拂尘果断朝白齐丢去。
拂尘如同拖尾的蓬星,嗖地一下打中了白齐的官帽。白齐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官帽已经掉落。
好巧不巧,官帽一路飞到了栾懿的脚边。栾懿见状,微微挪了挪前脚掌,不动声色地将帽檐的一部分踩在了脚下。
白齐伸手去拾帽之际,没看见帽檐已被栾懿踩住,等把帽子捡起来才发觉不对劲,正打算开口,沉默已久的栾懿用似笑非笑的目光俯视着他,说了朝会上的第一句话。
“白大人今年不过三十八,记性为何如此之差?”
感觉到栾懿是故意的,白齐便用力把官帽往自己的方向一扯。栾懿早猜到他会如此,提前抬起了脚。
结果,白齐由于用力过猛,四脚朝天地栽倒在地。有几个年轻官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重新整理好仪容,白齐没好气地反问栾懿:“栾大人此话何意!?”
栾懿面上不慌不忙,从容回应:
“方才大人口口声声说‘任是何人都意想不到小小宫女竟敢行刺’,怎么转头就要怪罪于忠心侍奉陛下多年的大宫女了。莫不是想让自己人取而代之,好给小舅子将来的后位铺路吧?”
“你……你竟敢污蔑本官!”
狡辩好歹要先做到理直气壮,像白齐这种才被质问了一句就犯磕巴的,只会让栾懿攻诘得更厉害。
“玩笑话而已,白大人肚里能撑船,定不会与晚生计较。大人一心找人定罪,晚生倒有一言相劝。
“郎中令负责的虽是皇宫外围的守卫,但宫里进了刺客这事,多少跟白大人没把好第一道关有干系。陛下昨日不曾问责于你,今日你该学闵亲王殿下,主动认罪才是。”
白齐被栾懿说得哑口无言,眼珠子乱转半晌也没想出应对之策。
在高台上看戏看到此刻,尚泽世觉得心里解恨极了。
“还好我有栾懿这个最强辩手!”
捡起地上的拂尘还予小房子之后,郁涵躬身对尚泽世谏道:
“依微臣愚见,方姑姑出身潜邸,侍奉颂亲王殿下和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对其小惩大戒即可,具体如何责罚由陛下亲定,无须知会臣等外人。”
郁涵的一句“无须知会臣等外人”,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言。
既是在告诉白齐等妄图对方彩桐指指点点的官员——皇帝的贴心侍女犯了何种过错都轮不到他们一帮臣子来制裁。
同时也是在暗示尚泽世——“小惩大戒”是说给官员们听的,尚泽世私底下不必真的责罚方彩桐。
和郁涵之间的默契,让尚泽世当时就听懂了郁涵的两层意思,心里更觉得畅快了。
但一见白齐的那副小人嘴脸,尚泽世还是有口气咽不下去。
正好小房子的拂尘摔裂了,尚泽世便故作已经消气的模样,看向白齐道:
“正如栾卿所言,寡人遇刺,你这个郎中令同样难辞其咎。不过寡人不会厚此薄彼,既已给闵亲王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也给你一个。房春生的拂尘被你的官帽撞裂了,回头你订做一个金镶玉的亲自送给他。”
许久没听主子唤自己的大名,小房子不由得愣了一下,听到“亲自”二字时,更是腿都软了。
尚泽世知道小房子不敢收这份礼,以一个坚定中带着命令的眼神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