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这时,小房子像是算准了时机一样,将装着晚膳的大食盒提了进来,一边忙着布菜置碗,一边苦口婆心地规劝:
“陛下的午膳用得太少,晚膳多吃几口吧。老话说得好,‘千事万事吃饭大事’。要是陛下消瘦了,郁相该责怪奴才没照顾好您了。”
不听小房子说还好,一听小房子这么说,尚泽世感觉自己的腰带都有些松了。
想来也是,一整日都没正常进食,光消耗不进补,腹部当然会缩围。
于是,尚泽世决心好好补偿自己的胃。
当她坐下来准备动筷时,望着眼前的各色佳肴,心里忽然萌生一个念头。
“硬招试过了,何不试试软招?”
酉时末,明明人间早已亮起万家灯火,西边的地平线上却仍有一抹燃烧的残红在无意义地挣扎。
作为全京城夜间最亮的皇宫,也有几处的照明是昏暗的,其中之一便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宗正院。
今夜,死气沉沉的宗正院迎来了唯一的掌控者,通向禁室的道路因此变得灯火通明。
两位主事提着灯笼毕恭毕敬地给尚泽世带路,一行人不多时就抵达了目的地——关押尚思喆的禁室。
宗正院由前朝的冷宫改建而来。因此,禁室比起寻常牢房大不少,还配备寻常牢房所没有的东西。
比如,干草铺就的单人床、净桶和木盆。不过,这些东西就是全部了。
虽然整体更宽敞,但铁窗的设计比寻常牢房还要狭窄高耸,给人一种永远也触碰不到边框的既视感。
夜幕降临之后,从铁窗栏杆缝隙挤进来的月光会在地砖上投下一片逼仄的银白。除此,室内再无其它光源。
宽敞和光亮是相得益彰,和黑暗就适得其反了。每逢无星无月的夜晚,禁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墙壁,就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地底。
今夜,圣驾亲临不仅给尚思喆带来了奢侈的光明,还带来了他现在做梦都不敢想的美食。不用想也知道,吃到美食是有条件的。
作为开出条件的一方,尚泽世并不急于对尚思喆开门见山,而是当着他的面细嚼慢咽地吃起了今日份的晚膳。
宗正院提供给囚徒的晚饭,是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冷馒头,正常的成年男子吃完跟没吃似的。
尚思喆早已饥肠辘辘,现在不光看着尚泽世在吃的精美菜肴,还闻着扑鼻的香味,嘴里源源不断的口水多得简直能淹死他自己。
待尚泽世慢条斯理地完成漱口和擦嘴,宗正院的两个主事打开小房子带来的食盒,将里面的食物一一展示给尚思喆看。
四条腿的猪羊、两条腿的鸡鸭、没有腿的鱼虾,应有尽有,各色应季水果、各种糕饼点心,满目琳琅,甚至还有尚思喆平日最爱喝的酒,把尚思喆眼睛都看直了。
他还没来得及瞧仔细,两个主事就盖上食盒,退到了一边。
这时,坐在对面的尚泽世慢悠悠地启唇:
“你从前连白粥都不曾喝过,如今必是无法忍受这宗正院里的冷菜馊饭,故而寡人带了些吃的过来。只要你如实回答寡人的问题,这些吃的就都给你,尚思晋也有份。”
尚泽世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尚思喆蓦地发笑,碍于饿得没有力气,笑着笑着就倒在地上。
立于旁侧的侍卫欲将尚思喆揪起,只见尚泽世挥手示意不必。
片刻过去,尚思喆笑不动了,望着铁窗的方向,面如死灰。
“该说的都说了,再怎么问也白费力气,拿走吧。”
铁窗对着的是尚思晋所在的禁室。自从被关进宗正院,尚思喆一眼也没见着尚思晋。
不过,父女俩即使相见也无济于事,因为尚思晋的疯病又发作了。
软招不奏效,尚泽世无奈决定用回硬招。
“你不交代绿荑背后那个人是谁的话,寡人只能把罪名安在尚思晋头上,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弑君者,无论是负责策划的主谋,还是负责执行的从犯,按国法一律判处五马分尸之刑。
上一个受刑的引泉,四肢残躯被尚泽世下令带到端郡王府示众,以起震慑之效。当时的场面极其血腥,惨不忍睹。
记忆犹新的尚思喆几乎是瞬间从地上坐起,睁着发红的眼睛朝尚泽世怒吼:
“文武百官谁人不知,一个被囚禁的疯子绝无可能指使别人行刺!你纵是皇帝也休想胡乱定罪!”
“大胆!”小房子气冲冲地上前,喝令两名侍卫:“按着他给陛下磕十个响头!”
“不用了。”
尚泽世站起身,背手行至尚思喆的跟前。
“你不肯招供,无非是因为和那人约定在先,他答应会帮你照料妻儿,此事寡人亦能做到。若你肯交代全部事情,寡人可以把你的妻儿送到安全的地方过普通百姓的日子。”
言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