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者容,她提早一个时辰起来梳妆打扮,这个才一水的油滑顺亮。
再看看刚从被窝里捞出来的小表妹,头发蓬乱,草草绾个发髻,这副样子哪能出去见人?
凭良心说来,李宸家世好,样貌品性才学个个拔尖儿,比他大哥徐墨还要胜上一筹,更何况性子沉稳,再加上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之情,若是小表妹嫁给他,往后日子好过着咧。
偏偏这莜儿跟小孩似的,除了吃喝玩乐,丝毫没有志向,真是让人又气又好笑。
幸好她早有准备,徐瑶掏出一个锦盒,拿出梳子给苏莜梳妆打扮起来。
表妹的头发乌黑顺滑,奈何剪短了一半,且有些头发参差不齐,勉强梳成了高发髻。
苏莜迷迷糊糊中,感觉头皮绷得紧,惺忪问道:“表姐,你干什么呢?”
“你这个小糊涂蛋,不是说让你梳妆打扮,你看看这头发,跟个鸡窝一样怎能见人?对了,昨日你那个发簪呢?”
发簪,苏莜缩着没应答。
徐瑶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得叹口气,从锦盒里找出一串儿零星珠花,简单坠了上去,她细细瞧了瞧,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直到下了马车,看着满树的海棠花,粉如霞红如火,徐瑶恍然大悟。
她踩着树干摘了两只粉的,顺手插在苏莜的头上,这才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在车上养精蓄锐,苏莜已然睡饱了,她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震惊,江阴也曾来过几趟,可不知竟有这般神仙境地。
“这海棠花是何时栽种的,开起来竟如此美。”苏莜赞叹。
徐瑶替她睡出来的衣裳褶子抹平,回答道:“有五六年了吧,这一处偏远咱们来的少,我听人说这边算婚姻特别准,等到我们进了寺庙,你也摇上一卦。”
苏莜笑了笑她还小呢,不着急,等姐姐成了亲她再琢磨招婿的事儿。
两人在说着话徐徐往前走,等在山路口的男子等不及。看见俩下车的身影,朝着他们走过来。
孙钰走近,先是细细打量徐瑶一番,眼中的惊艳遮也遮不住。
徐瑶见他这副模样,嗔怪了一眼,继而看向身后的两人。小表妹还傻乎乎的看着山中漫山遍野的海棠花,而李宸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并未挪开。
显然是看呆了。
徐瑶心中一乐,总算不枉为她一路上的折腾,看来总算是花入人眼,孙钰对自家好友的心思明知一二,率先拉着徐瑶朝前走了。
苏莜回过神,看着表姐已然走远,心中不禁暗暗吐槽,每次说是出来玩,结果就光顾着跟表姐夫相会,把她撇在了一边。
李宸轻声说道:“寺庙在山顶上,还有一段距离,靠双腿走药费不少功夫。这里有竹轿,你要不要坐着上去?”
苏莜摇摇头,来时她坐了一路睡了一路,现在就想好好活动一下筋骨,李宸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好,那咱们走着上山吧。”
青石台阶并不宽,两人并行依旧,几乎是紧挨着。不过正值秋高气爽,沿途景致别有一番风味,苏莜兴致勃勃地一边走一边想远眺。
眼看着快到晌午,阳光斑驳,穿过树荫,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李宸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笑脸。
姑娘清丽,笑颜如花。
从小到大,苏莜就像这缕灿烂的阳光,无论何时让人觉得温暖,小时候他性子古板,除了读书再别无常物,她领着他上树爬墙,摘野果子,下河摸鱼,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童年欢乐时光。
苏莜问道:“对了,我前日去探望郑仙儿,见她心绪开阔了不少,不知道去山东的人可有信儿?”
李宸亲自着手办的,自然最是清楚,“已经着山东的同乡状告到衙门,山东那里回来了信儿,已经找到了郑仙儿的家人,只要那边家人出来作证,她便有望恢复自由身。”
女子贱籍奴籍,没资格告到厅堂上,用同乡来状告,这倒是个好办法,既能拖延时间,又能在此之间保护了郑仙儿。
苏莜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李宸笑了笑不置可否,主要是对方是赖帛的手下,殷家在淮南东路执手遮天,轻易得罪不得。
所以这事儿他们两个都不能出头。
这傻丫头侠义又胆大,他需要把危险的因素剔除了,不能因为救人,把自己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