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被恶心坏了,都不小心用上了高专时放荡不羁的自称。
理原名嘉帮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开个玩笑给他缓解:“要不你想象一下,它在虎杖小时候,不给他念故事书,而是天天念着‘你以后见到干尸手指要把它吃掉,要把它吃掉!’,是不是还挺好玩的。”
她说着还自己想象了一下,然后被自己逗笑。
然而五条悟十分不理解,他只觉得恶心,甚至家入硝子都带了一点无奈地看着她自己傻笑。
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们的表情,理原名嘉尴尬地笑笑:“好啦,不好玩的。”
她又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虽然它蛰伏计划了那么多年是很恶心啦,不过也正因此,我们能反过来从中得到关于它的情报。”
五条悟胡乱点点头,就开始试图到处翻糖吃,想压过自己那股被恶心的劲儿,家入硝子——非嗜甜人士,对理原名嘉表示赞同后就淡定地看五条悟寻找不可能。
因为想着难得动脑那就动到底,理原名嘉便自己接着说了下去:“缝合线可以通过给尸体换脑子,得到尸体生前的术式和记忆之类的肉/体情报,那它肯定不只换过一个身体,重点是之前身体的术式是否也能保留。”
最终五条悟找到了两杯酸奶,算是勉强应付:“这点我们很难确认,不过它藏头露尾、畏手畏脚的,更像是没换多少身体,术式也没办法保留的情况。当然也不排除那家伙谨慎过头。”
“你们说,它必须得到尸体才能换脑子进去吗?”家入硝子不得已贡献了自己的无糖酸奶给五条悟,但硬抢来一杯送给了理原名嘉,“那样的话,从它算计夏油到得到尸体,未免过了太久。也许它的这个术式有很多限制。”
“谢谢硝子~”
理原名嘉甜滋滋地接过酸奶,跟家入硝子一起分享:“我觉得或许它不能亲自动手杀掉想换的身体,能杀死杰的人也不多,悟算最保险的那个,可能杰的叛逃就有它算计的因素,我们不如就以最坏的可能去推断。”
五条悟一瞬间感觉无糖酸奶不甜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点发苦:“这样说起来,七海和灰原那次的意外,也是因为两面宿傩的手指,还是我亲手带回来的。”
“这么想的话,”家入硝子也有点喝不下去酸奶了,“旧神谷村的任务,难道也是一个陷阱?”
她在一切发生后、又过了很久的某一天,曾经和五条悟认真且上头地复盘过夏油杰叛逃的心路历程,比起空手光靠嘴的五条悟,她则是事先跑去东大翻遍了各种心理行为书籍。
从星浆体任务的失败到灰原的死亡,夏油本身的性格加上一直以来的各种压力,旧神谷村更是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明知是死路,却还是因为一时的精神崩溃走了上去,然后彻底无法回头。
也许夏油当时的状态就像是抑郁症的病发,眼前突然被什么蒙蔽一样,只看得到那条通往悬崖的路,挣扎着站在悬崖边却看自己不受控地往下掉,在旁人眼里就似乎是无缘无故钻了牛角尖。
如果没有咒灵和咒术师这些破事儿,如果他处在一个安稳平和的环境,也许一切会慢慢好起来,但偏偏事情一个接一个推人往前走,于是走到了无法挽回的现在。
出于性别、相处时间、战斗能力和定位等等关系,她和两个同期的感情不算亲密,更不如他们俩之间的羁绊强烈。
但终究是他们三人互相照顾着一起度过了高专时光,当然都在彼此的心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夏油叛逃后明明可以做很多不好的事,但还是选择在偶遇时跟她短暂又和平的相处,已经亲手杀死挚友的五条在意着她的心情,私自违抗了让她处理夏油的尸体的命令。
虽然他们俩都自大、气人、性格差、经常不做人,有无数缺点,夏油还是个笨蛋中的大傻瓜,但他们也都是她友好的同期,珍贵的朋友,她自然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如今另一个世界的幼驯染,带着他们不曾了解的视角出现,这一切“命运的捉弄”突然露出了背后更狰狞的面目,原来是有人绞尽脑汁,为了一己之私,把她的朋友逼上绝路,让一切四分五裂。
家入硝子觉得恶心,一种荒谬、荒诞、且可笑的恶心。
然后她觉得愤怒,知道自己被戏耍后,想要将幕后黑手抓出来狠狠撕碎的愤怒。
理原名嘉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硝子紧握的手掌和糟糕的心情,慢慢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柔和地摩挲安抚,想传递力量。
她这举动奇异地让家入硝子感到安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两人不禁相视一笑,默契地为对方的存在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