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下车。”
“啊?”何禾放下手机抬头有些茫然,她这才看见远处差不多二百米的地方突然拉起了警戒线,并有两个中年男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正冲这里招手。
“麻烦啊,这么多旅游大巴。”亓行舟解开了安全带:“老郑他们估计搞不了,我去前面看看”。
“行。”阿布说着已经利索地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他都往前迈了一步了,转头看着何禾还在车里不紧不慢地解着安全带,急忙敲起了车窗。
“快下车!”
他抬头眯着眼望着前方,亓行舟已经在挨个敲着路边的车窗催人下车,还有急得脸红脖子粗挡着游客让他们退回警戒线外的老郑。
阿布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车门:“快点!禾禾,得往前走。”
一声“禾禾”让正慢吞吞拿包的何禾突然害羞了一下,她很给面子的加快了速度,她在凉爽的车内一下子走进闷热的路上,阿布迅速关上了她身后的车门。
她把包挂在肩头,一声不吭地跟在阿布的身后。
“往后退!往后退!不要命了!?”
“拍张照不行吗?”
“拍了就是遗照了!快tm往后退!”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快点!哎!你!退回去!”
“你是不是景区的?我要投诉你!”
“你不想活别耽误别人想活!”
远处游客和大象观测员不太友好的对话让何禾也皱起了眉头,她看着走在前方不断垫着脚尖往路旁山上看的阿布。
“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凶啊?”
“危险嘎。”阿布敷衍了她一句后掏出手机发着语音:“阿爸,等会过来,213国道有野象,好像是阿猛哥。”
“阿猛哥是谁?”何禾在阿布放下手机后问。
“版纳象王,性格暴躁,会攻击人。”
远处象啼随着阿布的介绍一声接一声,前方老郑的观测员小队和亓行舟明显慌了起来。
游客太多了,还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哨子声和扩音喇叭催了半天,还有追在老郑身后吵架的游客和试图开车冲过警戒线的小轿车。
阿布看着手机上微信群里无人机播报的离这里越来越近的距离,焦急地又用胳膊挡着何禾继续退了十米。
“阿猛哥肯定又和别的公象打架了,这都能听到它的声音。”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下车啊?”
“它过公路,害怕。”
“坐在车里不行吗?”
“啊?”
远处又是一声象啼,老郑用破音的嗓子喊着刚刚停下的大巴司机游客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然后赶紧下车。
何禾有些不满那些人面对大象的小题大做,她嫌弃地用手指堵住一边的耳朵不以为然地说:“坐在车里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这样也会吓到野象吗?”
“不行。”阿布说:“你知道它力气多大不?”
何禾摇了摇头:“不知道。”
阿布指着远处能乘坐50人的大巴:“一头成年公野象能把那辆大巴推下去,不推也能撞得稀巴烂。”
“它还不讲理嘞,碰到心情不好,人不说话它也会搞破坏。”
“坐在车里,它踩扁了车人就死了。被象盯上活不了,版纳平均每月都有一个人被野象踩死。”
“平均每月?一个人?”
何禾瞪大了眼睛,她捂住嘴巴生怕自己被即将路过这里的凶猛暴躁的阿猛哥听到似的。
她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恨不得那些哇哇吵架的游客赶紧闭紧嘴巴。
“我以为,大象都很——都很——”
阿布笑了笑:“叫野象嘞。”
何禾还想再说什么,阿布用食指放在嘴巴比了噤声的手势。
“快到了。”阿布指指自己的耳朵小声说。
远处游客在四五个大象观察员还有亓行舟的疏散下都远远站在公路下方安静地待着,何禾也因为阿布的描述而对疏散工作的及时松了一口气。
又一声象啼,听起来比刚刚还要急促。
这真是城市中从未听闻的充满野性与危险的声音,何禾对于近在咫尺的野象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原本想掏出手机拍张照,现在也只敢躲在阿布的身后盼着阿猛哥心情好一点。
‘希望阿猛哥别攻击任何车辆赶紧离开这里。’
她的心脏如鼓点砰砰直跳。
“它高兴——”阿布小声说:“赢了就这样叫。”
“你好厉害,这都能听得出来。”
“听多了——”阿布有些不好意思。
两声小小又短促的象啼,阿布突然直起了身子,他愣了一下,急忙给远处站着的亓行舟发了条语音:“舟哥,后面有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