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也不想,那也不愿,真是软硬不吃!那哀家就再等三个月,再无动静,便听你舅母的,去广惠寺!”
从昭明宫出来,霍昀拉了许云容的手道:“怎样,没有不高兴吧?”
“没有。”许云容摇头。
“母后以前多通透一个人,怎么自先帝去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脾气不好,又偏听偏信,尤其像成安侯夫人那样的,满嘴胡说八道!”
许云容噗嗤一笑,说道:“皇上不用如此,我没有生气,母后也说了,长日漫漫,深宫寂寞,她也只是想有个寄托。”
“我明白了。”霍昀忽然冒出一句。
“你明白什么?”许云容纳闷。
“我不能死在你前面,我得等你活到一百岁,把你风风光光地送走了我再死。否则剩你一个孤苦伶仃,可怎么好。”
“又瞎说!”
许云容表面上不在意,夜深人静时,仍是忍不住伤心流泪,又怕吵醒忙碌了一天的霍昀,连声都不敢出。
霍昀却像是心有感应一般,忽地从浅睡中惊醒,扳过许云容的肩头,伸手一摸,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顿时心疼不已,忙将爱妻搂在怀里,边安抚边安慰道:“傻瓜,哭什么,太后那里有我呢,至于其他人,理她作甚,当她犬吠了。”
许云容捂着脸哭了一会儿,抽噎道:“你倒不如该纳妾就纳妾,该选妃就选妃,也省得我被人说成妒妇。”
“我看谁敢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胡思乱想了。”霍昀忽又觉着有些气,“好啊,你宁愿要那点子名声,也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喽!”
“那不是迟早的事么?”
“什么迟早的事?”霍昀狠狠地拧了许云容的脸蛋一下,“我早先说的都当耳旁风了?”
许云容尖叫一声捂了脸,怒道:“使那么大劲,你掐死我算了!”
寝殿里并未点灯,只有一丝月光透过来,暗幽幽地照在霍昀的眼睛上,无端地让人生出一种沉溺来。
“你以前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来不敢相信,只当你哄我。”
霍昀叹息:“我的错,还是对你不够好。”
“可是…….我总不能有孕。”许云容有些不愿说出这句话,这是她的心病,她的劫。
“谁说不能,你才多大,你记住我这句话:我霍昀的孩子,只会也只能出自你许云容。”
前世许云容有孕也不早,但并没有像这一世这样晚。
霍昀也猜不透原因,也许是上天给了他们重来一次的机会,便又拿走了些东西。
无关紧要,能有孕最好,如果一直没有,便从宗室里过继一个。
太后那里,只能慢慢说服,或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就说是自己的原因。
“睡吧,瞧你把眼睛哭的,我去让她们煮鸡蛋来,否则明日要肿了。”
霍昀正要起身,却被许云容拽了回去。
“你别动,眼睛肿就肿了,我不见人就是了。”
许云容抱住霍昀的胳膊,心里忽觉好受很多。
“对了,白日里曾夫人提到的那个寺庙,你觉得怎样?”
“你认为呢?”霍昀反问道。
“那肯定不是真的啊,但为何会真有人得子?”
“我虽没说听过这寺院,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霍昀说着在许云容耳边低语了几句。
许云容听了震惊,半晌道:“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
“世道险恶,这种伎俩不是第一次听说,奈何总有人上当。”
“那怎么办,我们既然知道了便不能任由他再害人。”
“怎么,又起了打抱不平的心了?”霍昀戏谑道,“这事简单,交给五城兵马司就行了。”
“如果是那样,曾在那里求过子的百姓多半也要受牵连。”
“那你要怎样?”
“唉。”许云容可怜巴巴道:“三年多了,除了随皇上秋狝,我还没出宫一步呢!”
霍昀瞪她,“说你聪明吧,总干些吃亏的事;说你笨吧,遇到这种事还知道顺带出去玩,我帮你可以,但你是不是得给点好处?”
第二日一早,霍昀下早朝后和许云容来昭明宫请安,对太后道:“昨日回去,我们两个思来想去,都深感不安愧疚,母后说得对,咱宫里是太冷清了,今日我们便去舅母所说的广惠寺,在那千手千眼观音像前跪上一宿,定让母后实现愿望!”
周太后一听,自然是喜笑开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两个终于想通了,那就快去吧,我这里无事,不用惦记!”
霍昀和许云容躬身应是,回玉华宫换了常服,带着池闯周速和青卫悄悄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