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惦记的朱黎本人,悠闲地啜了一口咖啡,抬眼欣赏了片刻窗外晴朗的天空。
“哦,朱!”穿着大花衬衫的约瑟夫,热情地朝朱黎挥着手。“我怎么不知道你除了曙光影城之外还另建了一个Cafe?呃……叫什么来着?眠鸟咖啡馆,对。”
“十三岁的时候搭着玩的。”朱黎敷衍地回应了一句。
午后轻柔的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匀称地铺洒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为店内染上温暖而舒适的色泽。浓厚却恰到好处的咖啡香气,在小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静静发酵,正如玻璃柜台后陈列的牛角面包。
墙角处放置着一台复古唱片机。一个低沉而醇厚,轻柔而磁性的男声,像是已经半褪色一般,从留声机里传来,宛如远天的云上传来的回音。
“三四十年前的老歌,你怎么还在听?”约瑟夫半调侃半玩笑地问。
朱黎平静地盯着约瑟夫。
约瑟夫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朱,我是说,我忘记了……”
“没关系,”朱黎轻轻别开眼神,道,“我自己很喜欢。”
她放下咖啡杯。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她说,“芒果酸奶慕斯和拿铁合你胃口吗?”
约瑟夫奇怪地望着朱黎,仿佛她今天吃错药了。
“朱,你对我可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触景生情而已,”朱黎起身绕到柜台后面准备为约瑟夫磨咖啡,闲闲笑着,“我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一个慕斯就够了,”约瑟夫别扭地接受了朱黎的好意,“我昨天刚喝过咖啡。”
他的目光又落在柜台上的一个西式花瓶上。花瓶是茶色玻璃材质的,里头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大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不赖的玫瑰。约瑟夫暗暗点头,想。在他的印象里,朱黎的确很喜爱红色的玫瑰。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她?”趁着朱黎弯腰拿芒果慕斯,约瑟夫问道。
“谁?”朱黎黛眉一扬。
“你心里清楚的,”约瑟夫肯定地说,“你曾经的得意门生啊!”
“啊……”朱黎眼帘微垂,“我不是和你说过么?”
“你女儿会杀了你。”约瑟夫提醒道。
朱黎将芒果慕斯放在一个小盘子上,又拿了一把叉子。
“我别无选择。”
朱黎缓缓坐回沙发椅上,道。
“约瑟夫,你知道在眠鸟咖啡馆落成的同一年,我还干了什么事么?”
约瑟夫耸肩。朱黎是个很早熟的女人,他完全相信对方在十三岁时已经可以有不符合年龄的惊人之举。
“我创造了一个''镜中人''。”
“什么?”约瑟夫险些跳起来。“你是说,你在成为''执笔者''的第一年就……”
“是啊……当时我太小,太不懂事,也太感性了。”朱黎遗憾地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我创造了一个''镜中人'',又为他,创造了一个世界。”
“一个有他的世界……”约瑟夫喃喃道。
“很可惜,仅仅三个月后,他就消散了。”朱黎的眼眸重新回归漠然与沉寂。“之后,那个世界也随之崩塌。”
约瑟夫忽然一阵恼火。他望着眼前这个过度冷漠的女人,质问道:“所以为什么你还要创造出第二个?”
“我答应过她,”朱黎疲倦地敲打了两下咖啡杯,“所以就算阿瑶会因此记恨我,我也要这么做。”
“你有没有真心考虑过你女儿的感受?”约瑟夫失落地问。“朱,你是那么爱她。”
“她对阿瑶的爱不比我少,”朱黎的眼瞳中闪过沉痛之色,“不然她也不会……”
约瑟夫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我……”
“酒店……我讨厌酒店。”朱黎低声嘟囔着。
“为什么呢?”她像是苦苦逼问着自己。“为什么那些酒店一定要设有露台呢?”
约瑟夫沉默了。再次开口时,他的神色已十分坚定。
“如果真要比一比,我的智商可不比你差。只要我们联合,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嘛!”
他挖了一大块慕斯,一边咀嚼一边向朱黎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你自己做的?”
“独家秘方。”
约瑟夫的眼睛更亮了。
“我嫉妒李存晏一辈子,”他酸溜溜地说。“还有你十三岁创造的''镜中人''。”
朱黎看小孩子一样地看着他———她的老校友、老搭档、老伙伴。
约瑟夫几口解决完芒果慕斯。
“哦,我想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他看看手腕上的表,欢快地说。“决定去旅行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慢走,注意别把我的桌椅碰乱。”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