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的江康伯只得如败家之犬,一步步向消息更为闭塞,仍罩于仙盟威名的偏远之处迁移。直至到了这里。
前段日子,据传江怀勇因受不了父亲对往事的夸大吹嘘,暗自离家,不知何故,流连在此城寨内外。
直到上周,江怀勇的尸首被发现深藏于城郊某妓馆周边的花海。
江康伯毫无根据地带着偏见盯上了城内的青楼女子,怀疑是她们谋害了自己的儿子。便利用其最后的威势,哄骗官府对可能和江怀勇有关的青楼女子大肆抓捕审查。
可就算他手中宝蝉能感应到有女子身上有其子相关气息,却总也查不出和江怀勇之死有关的实情。
只因江康伯根本不是什么“上仙”,这怀疑本就是出自他自己私心。
江怀勇之死,恐怕和江康伯自己树敌颇多有关。
找不到正确的线索,除他认定的这群女子有嫌疑是凭空杜撰外,也是恐怕以他现在的修为,连对手中宝蝉的控制都不剩多少了。
青筱讲完前尘,最后话音直指江康伯,揭露他早被多处厌弃,也并无仙法修为的实情。
满堂大小官吏本就在青筱讲述时对江康伯心生怀疑,听青筱说他根本没有仙力,还平白诬蔑良民,更是惊诧。
尤其是一直将江康伯奉为上宾的府衙老爷,想起自己对这样一个处处碰壁的人献上的谄媚嘴脸,不禁恨意陡升,对所谓修仙之人的印象降至极点。
“害死你儿勇儿的,或许就是你自己!”
青筱紧紧盯着脸色越来越青的江康伯:“我说的,对也不对?”
“你...你...”江康伯本就不明为何最近对宝蝉掌控愈弱,且抓捕这群青楼女子,本就是含了别的龌蹉心思。
面对青筱坚定的质问,江康伯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
青筱见他的反应,更加自信:“你想问我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吧?”
“为...何?”江康伯颤颤巍巍地问。
他虽不知眼前这女子说的其子之死因是否为真,但见她将自己的故事和心思说得分毫不差,却也不得不相信。
更令江康伯恐惧的是,她身上隐隐传递出某种真正的威慑与恐怖,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眼前女子红唇微启,一字一句:“是你的宝蝉,告诉我的呀。”
青筱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如同鬼魅。
此言一出,江康伯霎时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干,直汇聚向手中那小小的宝盅。
时时刻刻握于手中盅的宝蝉,仿佛突然在他的想象中异化成了朝他喷溅毒液的恶鬼毒虫,只等一个机会,要夺了他自己的性命。
江康伯害怕到了极点,手臂脱力,直接将手中宝盅甩出老远。
墨玉的宝盅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一只流光的小小的黑蝉,轻轻于碎片下颤动了两下翅膀,最终归于黯淡。
江康伯随之从心口涌上一股黑血,再也坚持不住,猛吐出一口后,直直栽倒在堂前。
有官吏上前去探,江康伯身躯僵直,竟已是断了气。
满堂哗然。
青筱却不以为意,一边解释江康伯这是作恶太多遭到反噬,一边只温声安慰堂下的众女子已然无事。
江康伯已死,无人深究,这群女子也算是救下了。
青筱开始暗自盘算起自己该如何在引起城内修士的注意前溜走,却在此时突然感受到身后一道紧盯着她的危险目光。
青筱转头,眼前伴着弥散的黑雾出现的,是她绝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
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