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保管,直到你解开疑问。”
“这不是寄存,这是相赠。”缺舟神情温和地说道,“用你的话说,这是礼物,有送无还的礼物。”
闻言,明渊凰不禁怔住,惊异地询问缺舟:“你……真正看完了?”
“看完了,所以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彼时她将翡翠梳留下,如今他将天人笛交付,她放不下,那就换他放下。
这千年共修,竟不如人世短短岁月;这千年誓愿,终究是他们一厢情愿。执著悟了,大智慧还在执迷,自渡尚且不成,如何渡人?这片无水汪洋,其实只有一帆自困,不是众生的苦海,而是一百零八人的旱域。
他对俏如来曾说,若业力有报,报于大智慧。如今报应自得,是天意,更是因果。诸位大智慧执念太深,又被雁王蛊惑,几无醒悟的可能。也许无垢之间毁于天灾,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这一场梦幻泡影,本该烟消灰灭,不能再牵累更多人了。
“离开吧,离开无水汪洋,离开地门。”缺舟从容地赴往悬崖,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地门之内没你的答案,但是地门之外,有你放不下的人。”
明渊凰正欲辩解什么,却被缺舟一句话堵回,他说:“凰儿……这一次,别再逃避了。”
另一边,一如无我公子所料,雁王以变灵器的构造与效用为筹码,引诱大智慧继续与他合作。
苍越孤鸣沉吟起来,似乎正在考虑。见他有所心动,雁王循循善诱道:“我可以为你效劳,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洗脑永夜皇,让她成为你的助力。”
“嗯?”苍越孤鸣面色不悦道,“她是地门的护法,何需洗脑?”
“到了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雁王露出轻蔑的冷笑,“如果她愿意护法,地门早就统领九界。承认吧,她的心向着俏如来,你自以为的守护,其实是他人的守护。将敌人的底牌,当作自己的底牌,你是怕自己败得不够彻底。”
『在她心里,你仍比不上俏如来。』
耳边响起他最厌恶的声音,苍越孤鸣不由恼羞成怒道:“她是大智慧的眷属,不容你来质疑!”
“我只是提醒,以免你遭到背叛时,不明白她为何背叛。”
“渊凰……不会背叛我。”
“俏如来也没想到,无我公子会背叛他。”雁王凝视着苍越孤鸣道,“人心是最不可信的东西,当你自以为了解一个人,实际上你已经被骗了。”
“你在暗示什么?”
“也许,回到地门的人,并非光明守护。”
苍越孤鸣一惊,不敢置信道:“你认为她恢复了?”
“只是猜测。”雁王语气淡漠,似不经意间留下猜疑的种子,“如果她真的恢复,她潜伏在你身边,是何用意?如果她尚未恢复,再多改变她一次,又有何妨?别忘了,你用的是苗王之躯,而她本该是苗王后。”
“你……胡言乱语什么!”
“是否胡言乱语,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用我多证明。”雁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只是要告诉你,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如果你不希望有人影响她,那你就先成为影响她的人。”
“嗯……还有一个问题。”
“只有一个问题,为何我会感到如此讶异?”
苍越孤鸣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将无垢之间受地震影响的情况说出,并表示必须放宽钟声催动的时间。
“原因。”
“也许与紫金钵的过度使用有关。”
“通达千年的大智慧,有时候我会想,你是否将太多的脑力放在缺舟的身上了。”雁王引导苍越孤鸣道,“缺舟是质疑你的人,也是俏如来的帮手。你所有的计画,是否缺舟也能明了?”
“我们可以选择,是否交换的情报,如此才能保证缺舟的完整独立。若非如此,上回俏如来进攻地门,怎会险险成功?”
“这最后一战,是成王败寇的关键一战。只要联军再度失败,你的理想世界就在眼前。现在,你需要什么,就该去取得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这样做。”
“还在顾忌,将你的双手伸向最脏污的深渊,让他沾满洗不净的鲜血。你必须承认,你早已……满身污秽了。”
雁王信步离开地门,就在抵达边界之际,他看见一道意外的身影。
“雁王,纯粹的黑暗。”明渊凰偏头看向身后,“不管怎样的黑暗,都会得渡。”
“嗯?”雁王一边打量眼前之人,一边试探道,“在此拦截,是缺舟的意思?你违背大智慧行事,不怕他生气吗?”
“怕他生气?吾希望他生气。”明渊凰转身凝视着雁王,“这样……他才肯将血戮投入无垢之间。”
四目相对,一股无形的气势倾倒,压得雁王身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