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人联络,不代表她不能够。
她现在给两人下逐客令,等同于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一旦事情捅到林柏旻那里,倒霉的不仅仅是他和沈霓,还有林琛。
“夫人,”林瑞金低声劝沈霓,“为了少爷好,还是算了吧。”
果不其然,念及林琛,沈霓终归还是咽下了这口气,狠狠看了温槿一眼,转头上了林瑞金的车。
白色的玛莎拉蒂消失在道路尽头,温槿收回视线,走到那辆法拉利跑车旁:“给我回去。”
江初寒默不作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熟练地拉上安全带。
车里散发着淡淡的百合花香,车窗前是一个情侣摆件。
记得以前叶谦说过,这辆跑车是温槿早逝的恋人最钟爱的东西,在那个人死后,作为唯一的遗物留给了温槿。
温槿坐进驾驶座,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内的气氛沉闷得像是一场阴雨在即。
“沈霓找你几次了?”
“两次。”没想到会被你逮着。江初寒心里想着。
温槿没再说话。她没有问他是否和林琛起冲突,更没有问他做的什么兼职,每天赚多少钱,只是熟练地开车。
风轻轻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倒映在车窗上的面庞明艳如青春少女,让人移不开眼。
江初寒侧过头,手臂托着车窗,望向窗外。
天色渐晚,两侧却有路灯渐次亮起,一盏一盏,照亮路边顽强野花的同时,也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
“叮”的一声,手机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江初寒打开手机,看见简喻白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作业本在我这里。」
江初寒望着那个向日葵头像,短促地笑了声,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发了条消息过去。
「怎么?你要给我送来?」
这句之后,另一头很久没再回复。
江初寒压根没指望简喻白给他送来,他一向懒得写作业,就算简喻白没送来也无所谓。至于另一个可能……
「你在家?」
嗯?
江初寒有些诧异简喻白会接着回复,于是又回了一条。
「马上到家。」
「哦。」
这句之后,没了下文。
江初寒怔了怔,望着那简短的一个字,一抹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攀附上心头。
“跟谁聊天呢?”温槿注意到他的动静。
“林绍,”江初寒回完最后一条消息,脸不红心不跳,“跟他讨论明天的作业。”
“高二还是学习为重,”温槿看向车前镜,“以后不准再翘晚自习出去兼职。”
江初寒回过神,唇角轻轻扬起,懒洋洋地开口。
“知道。”
-
晚上江初寒依旧没写作业,待在卧室里画一张没有任何参照的人相。
房间里没有开灯,浓重的黑暗与寂静纠缠,只听见画笔轻轻摩挲的声音,以及门外疾风偶有的嘤咛。
江初寒站在画板前,姿态慵懒随意,光影在墙上勾勒出他英俊的轮廓,无论哪个角度都挑不出瑕疵。
画纸上,每一道笔触都异常流畅,皎洁的月光从那上面流淌而过,给犀利的线条蒙上一层温柔的滤镜。
“啪”的一声,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跟而来的是疾风无比激动的叫声。
“汪!”
“汪汪汪!”
江初寒放下笔,瞥了眼没画完的练习画,身体忽然定住。
画上的少年明眸皓齿,有着柔软的短发,笑容明媚,极具感染力,像是有着勾动人心的魔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啧,不可能啊。他随手画的。
从八岁那年母亲离世,他就再没有画过任何人。之后的每一张画,都是他记忆中的江澜清。
他这辈子就不可能再画第二个人。
然而这张画上的脸却让他觉得越来越熟悉。
他盯着画看了一会儿。
啧。
怎么这么像那个小白脸?
他心里一阵烦躁,拿起橡皮擦想要擦了重画,门口却忽然传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疾风顶开他的房门,硬是让自己瘦长的身体挤了进去,见江初寒在画画,迈开步子就朝他冲了过去。
江初寒随手抽了张画纸,把那张画了一半的脸盖住。而后放下画笔,蹲下身揉了揉疾风的头。
“画画呢,别闹。”
疾风却没听他的,咬住他裤管,想要带他往门外去。
“他在家吗?”
门外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
江初寒抚摸疾风脑袋手倏地僵住。
黑暗之中,视线相撞。
简喻白抱着作业本站在他门口,客厅的灯光将他的皮肤照得白嫩,毛茸茸的的头发有几缕不安分地翘着,琥珀色的瞳眸散发着温柔的光晕。
宛若黑暗中亮起星辰。
由于房间里没开灯,简喻白不大看得清房间里的景象,只能隐约辨别出江初寒在画画。
他隐隐松了口气。
昨晚收到付存发来的消息,说江初寒因为不带作业本回来,致使温槿心脏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