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嫣认出薛凛的身影,上前几步,隔着一片莲花湖,激动眺望。
对面的男人也看到了她,看到了她身后心怀不轨的萧衡。
黑眸一瞬冷沉下来。
萧衡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双目光里的警告意味。
但他却毫不避嫌地更加靠近那哑巴身边,轻轻撩起了她肩侧的发。
苏婵嫣一时兴奋,并未察觉,只是转身就要向对岸的男人奔去。
连一声招呼也没对他打。
萧衡眼神一晦,攥着她的手腕,往回一带。
“啊……”
苏婵嫣不明所以,看他的神情十分诧异。
“夫人,你要去哪儿?你身边的丫头还没回来呢,你不等她了吗?”
萧衡好心提醒她。
分明看出了她脸上的喜悦与急切,仍然耽搁着她。
“啊……”苏婵嫣摇头,想要把他的大手甩开。
从对岸的角度看过来,两人的姿态暧昧得就好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佳侣。
“嗯?夫人想说什么?”
萧衡故作不懂她的心意,手劲未松,反而更加用力圈紧,余光挑衅地看向廊桥那边的薛凛。
他故意不松手,让她连用手语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仗着她不会说话,就这样欺负她力气小,脱不开桎梏,在他身侧纠缠不清。
苏婵嫣一边挣扎,一边着急地看向对岸的夫君。
目光祈求着,他能过来接她。
但男人站在原地,默了半晌,最终竟是转身走了。
“啊……”
苏婵嫣急得快要哭了。
薛凛离开了。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整个人顿时兵荒马乱,心急如焚。
此举让萧衡也颇是错愕。
尚未回神,手腕处传来一阵被咬的剧痛。
“你……”
他顿时松了手。
低头一看,那一双杏眸泣泪,如花着雨。莹白玉腕,红痕一片。
幽怨的眼神,楚楚的姿态,好不可怜。
萧衡轻轻眯上双眼。
苏婵嫣蹙着蛾眉,怨怼地瞪了他一眼,便匆匆跑出亭外,去追薛凛。
“……”萧衡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远去。
缓缓摩挲着虎口处的牙印。
……
未几。
亭外传来脚步声。
萧衡扶额,懒懒看了一眼。
只见苏玲琅一人,捧着精致的茶杯返回凉亭。
她环视四周,空空荡荡,早已不见苏婵嫣的身影。
目光骤然失落,转而询问萧衡: “她怎么走了?”
萧衡睁开双眼,笑了笑:“她要去追她心爱的夫君了,我难道还能阻止吗?”
“……”苏玲琅略一沉吟,喃喃道,“难怪刚刚那个冬儿,突然姑爷姑爷地喊着,就跑开了……”
“刚刚薛凛来过吗?”她问。
“……”萧衡皱眉沉眸,冷声道,“不然呢,他一来,那哑巴的心就跟蝴蝶一样飞走了。”
“你……你最好对她放尊重点。”苏玲琅将茶水重重扔在桌上。
萧衡淡笑:“嗯,我当然有尊重她啊。但是你知道有时候人的兴致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吗?”
苏玲琅狐疑盯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看。”
萧衡缓缓起身,走到围栏边,将那温热的茶水倒在手心,呈在月光下。
苏玲琅仍然不解:“看什么?”
“……”萧衡将水洒去,往亭外走。
苏玲琅跟随他离开。
只见他漫不经心游走在旁边的花丛小径上,湿漉漉的手抚弄那些牡丹花,语气徐徐:“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啊。”[1]
看他把花揉搓在掌心的举止,苏玲琅不敢苟同,无语地别开脸:“啧,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刚刚听你姐姐说话,你觉得她现在在薛府过得好吗?”
他忽然低沉问了一句。
苏玲琅沉吟片刻,语气迟疑道:“应该吧。虽然薛凛和萧峣一样粗枝大叶,性格直率,但他粗中有细,做事从不马虎。若是他待我姐姐不好,适才姐姐也不会一直提起他呀。”
“……”
萧衡嘴角抽搐,声音冷沉,“薛凛是你姐夫,你就爱屋及乌,对他更加包容。”
他略一顿足,侧身认真问:“那你姐姐适才和我谈笑自如,一见如故。我又算是什么?”
“你?”苏玲琅微微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是人渣,是狗屎!”
“……哈。”
萧衡被逗笑了,拍拍手庆祝说,“恭喜弟妹骂人的境界又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