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都懒得辩解的人,此时却能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甚至几度让他哑口无言。
似是没察觉到对方无所适从的状态,岳或问道:“为什么住院?”
陈谭渊明显还处于被岳或怼过的些微凌乱中,没过脑子,下意识地接:“她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不睡觉,突然从卧室跑出来找我和谭谌大发脾气,问你前两年发生了什么才会想自......”
“闭嘴。”岳或非常突兀地打断他,音色冷漠又迅速。
言罢他还有些惊慌地掠了林是非一眼,后者视线刚好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岳或的眼睛。
岳或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他没跟林是非说过差点被陈谭渊欺负的那天,他想......他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林是非的视频电话来得及时,一遍遍地说他值得被喜欢,岳或绝对活不到今天。
他的墓碑前肯定也都已经生长出了两年时光的青草。
其实真把那时候的事拿出来放到现在来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那时候的岳或......真的太绝望了。
身边所有他渴望得到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爱他。
......无人爱他。
岳或几不可察地深呼吸,从过往的、突如其来的压抑情绪中努力抽|身而出,用无比淡然的语气平静地对着手机道:“听起来只是因为她自己想得多,大概是情绪太急了才生病进医院,我没说错吧?所以不严重。”
“你们才是她的家人,照顾好她吧。我不会去的,不要再找我给我打电话了。”
言罢岳或便要终止通话,却被林是非握住手腕制止。
“......怎,怎么了?”岳或的眼睛下意识看过去,声音已全数没了方才和陈谭渊说话的强势与冷漠。
林是非道:“Darling,我可以对他说脏话骂人吗?”
“啊?”岳或有些犯傻,结巴道,“可、可以......吧。”
“嗯。”林是非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地缓慢抽出岳或手里的手机,换自己拿着。
他神色淡冷得犹如淬着南北极的冰雪,好像下一秒就敢去杀人似的,语气更是仿佛踩在众多尸骨之上般,显得很骇人:“傻|逼,早晚让你死。”
一字一顿的话音在黑夜里尤为得清晰可闻,直击入心。
明明还隔着一道遥远的手机屏幕,但陈谭渊还是完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而后似乎很怕林是非再说第二句话,他就连忙把电话挂断了。
意识到听筒里传出的两声忙音,手机页面便回归正常,林是非的神色并未好转,但眉梢倒是几不可察地轻微挑动了一下。
陈谭渊立在医院门口,手里捏着手机,二十多岁、平日里总是挺拔的背影莫名有些佝偻。
他侧首看向住院部的三楼方向,全都亮着灯。
其实这里用不到他。
就像岳或猜测的那样,沈婉只是因为发脾气太久,算是急火攻心,所以导致了短暂地休克。
陈铭川不放心她,亲自在医院陪护,并且必须要让她在医院里住两天,让她保持好心情。
可陈谭渊以为拿沈婉生病这件事让岳或知道,岳或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这样他们就能够重新见面。
岳或确实已经两年没有再回过陈家了,一年前,岳或还干净利落地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入了黑名单。
这种决绝的态度不止让沈婉失去理智觉得心慌,陈谭渊也更觉得心烦意乱。
他是真的......挺喜欢岳或的。
但他好像用错了方式。
自他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再见到谭谌针对岳或,陈谭渊没少说谭谌,会直接让他闭嘴。
年年一向乖巧,稍微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喜欢的不得了,非常容易满足。
如果是小时候,甚至只需要一颗糖果,就可以把他带回家。
陈谭渊从来没想过这样渴望亲情、犹如小动物般的岳或,会选择真正地离开,不要所有人。
但如今不是他再去细想这些没用的情绪的时候。
陈谭渊似是觉得头疼,在夜晚的凉风中狠狠捏住了眉心。他找到一层干净的台阶,毫不遮掩满身的疲惫官司席地而坐。
在心里思索昨晚大闹特闹的沈婉。
也不知道她从是不是哪里察觉到了什么。
凌晨时沈婉不睡觉,连鞋子都没穿,便那么披头散地奋力敲响陈谭渊跟谭谌的卧室门。
陈谭渊刚把门打开,她就泪流满面地质问道:“两年前......年年怎么了,你欺负他了吗?他为什么连活着都不想了?”
“他 16 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渊......年年为什么拿刀尖对着你啊,阿姨现在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经过,只是因为你们发生了口角,所以他就拿刀吗?”
“......”
听着那一连串如机|关|枪般不停顿地质问,陈谭渊心中顿紧。
已经睡过一觉的混沌意识都在刹那间清醒了大半。
岳或16岁的时候......
某天晚上,岳或刚从超市打零工回来,因为那时候高中快开学了,他要攒学费。
陈谭渊喝了点酒,见到岳或口无遮拦,举动也过界。
他强硬地把人拽进房间差点把岳或按在床上,强迫性地和他发生性.行为。
岳或被逼急了,被推到床上就丝毫不敢停顿地翻身下床,还在地板上磕了狠狠的一下,膝盖都青紫一大片。
而后他努力摸到水果刀,颤抖着身体直指陈谭渊......
可事后,由于陈谭渊果断地先将这件被更改过的事情经过告诉了陈铭川与沈婉,说岳或和他发生口角,甚至拿刀想杀他。
手握凶器的人,怎么看怎么都像犯错更大的嫌疑凶手。
没有人相信岳或。
沈婉更是直接指责岳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