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年瞎子咄咄逼人:“二两?我们家兄弟四人都瞎了眼睛,每袋少二两,四袋大米就少半斤,我们怎么够吃?是不想饿死我们?”
中年男人粗声粗气,声音高得整条队伍都听得见。凤箫听得生气,上前就要理论:“什么人啊?杜家欠他们的?真是升米恩斗米仇,一家四兄弟都瞎了眼,他们家是多贪心啊?这么无偿帮他们简直是助长贪婪之风,就算他们再生出眼睛,罗刹鸟都得再啄一回!”
龙笙及时把他拽回来。
“你拦我干什么?我今天非得骂死他不可!我看不下去!”凤箫挣扎。
“枪打出头鸟。不必你一个外人去替杜家讨公道,其他人自会为杜家说话。”龙笙更沉得住气,“我们要做的是低调找妖怪,不与人争长短。”
果然,中年瞎子一开骂,队伍里就有其他人站出来。
“王大,你消停点儿吧,每回都要骂骂咧咧几句,真这么不满意,你就别领救济粮,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去。”
“就是,杜夫人心善,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埋怨上?杜家又不欠你的。”
还有人说出真心话:“你回回这么骂,真让杜夫人寒了心,不再资助我们,那大家伙儿怎么办?我们吃什么?你一家人吃不饱,可别把我们的饭碗也砸了。”
面对众人指责,王大脸红脖子粗,仍在叫骂:“什么叫她不欠我们?就是那贱人把妖怪招来的!我们这批最早瞎了眼的,哪个不是在为李家和杜家办事?当初说的好听,能带领我们发家致富,现在倒好,他们两家是有钱了,我们倒又瞎又穷!施舍点东西,还得我们感恩戴德?骂几句,就是我们忘恩负义?我王大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信了他们的鬼话,劝我兄弟们跟着杜家办事,活该我瞎了眼!”
龙笙和凤箫相视一眼,怎么听起来另有隐情的样子?
王大声音越骂越大:“李小姐,杜夫人!当初要不是为了给你做那——唔唔!唔!”
杜家人怕他抖落出更多东西,连忙差几个家丁堵住王大的嘴,把他架起来扔远,也不管他一个瞎子能不能摸得着回家的路。
从头到尾,那位杜夫人都坐在慈善堂的屏风后,连面都未露。
给杜夫人做什么呀?怎么说到关键地方就没了?
“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吗!”凤箫急了。
“定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让他说出来。”龙笙意味深长道,“看来杜家不像表面上这么善良无辜。这个王大是条线索,我们私底下找他问一问。跟上。”
王大被杜家家丁架了好几条街才扔下来,他叫骂一路,被放下来时,嘴里仍在污言秽语:“敢做不敢认,真他娘的贱——”
“王大,夫人的容忍是有限的。”家丁低声警告,“你要是再说不该说的话,杜府从此不再给你们王家口粮,也不许你们兄弟四人找到任何活干,你们一家四兄弟,就等着活活饿死吧。”
王大面皮发抖:“这个毒妇——”
“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不愿再开杀戒。”家丁冷笑,“但你若再不识趣,落羽镇已闹了这么多年的妖,再多四具被妖怪杀死的尸体,不足为奇。”
王大身形一震,委顿下来。
家丁见威胁起效,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王大在原地呆立许久,才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导盲杖,这条街恰好离他家不远,还能寻得到回家的路。
他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陌生持重的少年声音:“先生留步。”
王大被人喊了一辈子的“王大”,头一回听到“先生”这样的雅称,便觉得不是在叫他,仍慢慢往前走。
“你这么喊是不成的,看我的。”另一道更清亮潇洒的少年音喊道,“王大,你等一下!”
这回无疑是在叫他了。王大停下脚步:“你们是谁?”
“我们是城里来的捕快,正在调查落羽镇连环失眼案。”龙笙道,“方才听你说,这事似乎跟李杜两家还有杜夫人有关系,就想来问问你。”
王大并没有信:“城里的捕快?城里的县老爷早就派人来调查过,得知是妖怪作祟,都说这事不归他们管,要请道士收妖,可请来的那几个道士没一个管用。怎么会又派你们来?”
县老爷是什么?是个官吗?
管他呢,凤箫直接学以致用:“你不知道,最近新来了一位县老爷,不信怪力乱神之事,所以命我们再来彻查。”
凤箫这是信口胡说,就是赌王大盲眼居家消息不灵通,不知道城里有没有来新县令。
王大确实不知,但依然不信。主要他前脚才被杜家人警告别说不该说的话,后脚就来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人问话,很难不让他怀疑是杜家的人不放心,另外派了人来试探他。
“你们找错人了,我什么也不知道。”王大冷淡道。
凤箫欲追:“可你方才明明就是知道什么——”
龙笙拦下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王大手中:“你若是有所顾虑,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帮你们四兄弟在城里找处宅子安顿。”
王大摸了摸银子,触感是真银。
去了城里,李杜两家的手就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王大感到心动,但仅仅一瞬,就更加如坠冰窖。
——两个捕快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为他们在城中置宅?有雄厚财力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李家和杜家。
这还是试探。他要是信了,真说出去,今晚他和兄弟们就得横尸家中。
王大生硬道:“我真不知道,我刚在人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编的,是想威胁杜夫人多给我们一点粮食。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爱惜名声,我泼些脏水,他们就会乖乖给封口费。”
凤箫:“……”
不会吧?真相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