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模糊,仅能辨出“踪迹现于南七里坡”“务须灭口”几个字眼。
她瞳孔微缩,将残纸收入袖中,起身时拍了拍手,声音清冷:“此人交予里正处置,若问起缘由,就说他夜闯民宅、意图行凶。”
人群应诺散去,脚步杂沓中夹着窃语与惊疑。
她转身回屋,推门那一瞬,木门吱呀作响,仿佛昨夜所有杀伐都压在这扇薄板之上。
陆时砚倚在床沿,脸色苍白如纸,右手搭在左臂上,袖口洇开一点暗红——那是他昨夜为护图纸而被飞溅火星灼伤的痕迹。
烛火早熄,只剩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映着他低垂的眼睫,如同倦鸟收翼。
“疼么?”她问,语气平淡,却已取来药瓶与布条。
他摇头,抬眼看向她:“你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不是疑问。
“藤蔓断口齐整,非野兽所为;雪地上无脚印,却有拖拽痕——说明来人懂匿踪之术。”她一边替他包扎,一边低声分析,“而且,专挑我运肥后第三日动手。那时空间刚扩出两丈,灵泉初涌,田里第一批高产麦苗破土三寸……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她顿了顿,眸光沉静,“他们是冲着‘异常’来的。一个被休弃的病弱妇人,突然能在荒年种出绿苗,岂不惹人怀疑?”
陆时砚轻笑一声,嗓音沙哑:“所以你布下粪坑阵,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留活口。”
“死人不会说话,”她将最后一圈布条系紧,“但腰牌会。”
窗外天色渐明,霜气凝重,草尖垂首,仿佛大地也在屏息。
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俘虏已被押走。
消息必将如野火燎原,烧向四面八方。
沈清禾起身,走到桌边,掀开陶盆上的油纸。
三盆嫩绿菜苗静静立着,叶片厚实,脉络清晰,根系盘结如网——这是她在空间灵泉沃土中育了七日的耐寒菘菜,本打算灾荒来临前悄悄投放市集,换取铜钱周转。
她伸手轻触一片叶缘,指尖微凉。
然后,她将三盆菜苗一盆一盆,搬进了屋内朝南的窗台。
阳光尚未抵达,唯有晨雾贴着窗纸游走,像是某种无声的窥视。
屋外,粪坑臭气未散。
屋内,新绿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