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俊的厂长办公室里。
随着直播信号被掐断,网络世界的喧嚣与狂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紧张的寂静。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嗡声,以及十几道充满力量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李家俊僵在老板椅上,那个因为看到调查组再次登门而静止的表情,正在缓慢地恢复。他花了大概五秒钟来接受现实——这些人又来了,而且阵容比上次更强大,眼神比上次更让人警剔。
他慢慢地放下那只因为演讲而抬在半空的手,脸上挤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真诚、最无辜、最不具攻击性的笑容。
“哎呀!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什么风把您们给吹来了?”他热情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那个一动不动的人不是他一样,“快请坐,快请坐!来,王大锤,没看到领导们来了吗?赶紧的,把我珍藏的冰阔乐拿出来招待各位贵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拉柜子。
然而,没有人动。
老将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刘建国站在一旁,脸上那无奈的表情就没变过,看着李家俊的眼神,充满了无可奈何,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接着演,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而那群新来的专家,尤其是以张敬民院士为首的几位,更是向前一步,眼神热切地盯着他,那架势不象是来问话的,倒象是准备把他当场研究一番。
“李家俊同志。”
最终,还是老将军身旁的一位中年专家先开了口,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直入主题:“我们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龙骑士一号儿童车的一些技术问题。”
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李家俊心里一沉,但依然不明白。自己也没干什么啊,就只造了个玩具车,难道那孩子在小区里开得太快,被家长投诉了?但最多也就是个超速行驶的民事纠纷,怎么也不至于惊动这种级别的调查组二次上门吧?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龙骑士一号?哦哦哦,您说我那个最新的儿童玩具啊!好说好说!领导们想了解什么随便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是一家正规的民营企业,产品绝对经得起任何检验!”
他拍着胸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正规企业?儿童玩具?”
张敬民院士终于忍不住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报告被他捏得微微发皱。他指着报告上的数据,声音因为压抑着激动而有些颤斗:“李同志,根据白水市警方提供的测试数据,你这个儿童玩具,在高速公路上的最高时速,达到了三百公里每小时!三百公里!比很多正经的跑车都快!你管这个叫稍微快了点的儿童玩具?”
这个问题象一个重锤,在李家俊的脑子里回响。
‘高速公路?三百公里?’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了那个id叫龙傲傲的小屁孩。那孩子看起来文雅,还说自己只想当小区车王。
‘我靠!我被那小子给骗了!’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出现,‘什么小区车王?他这是想当白水城的公路死神啊!这哪里是懂事的小孩,这分明就是个淘气的孩子!’
这个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当场就愣住了。但极强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在零点一秒后,强行让大脑重新运转。他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一承认就全完了!
于是,他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变成了一副“原来是这事啊”的委屈表情。
“三百公里?有这么快吗?”他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说,“哎呀,各位专家,你们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跟你们说,这完全是为了安全啊!”
“为了安全?”一个年轻专家气得差点笑出声,“时速三百公里的儿童车,你跟我说为了安全?”
“那当然了!”李家俊一脸理所当然,开启了他的李氏诡辩法,“各位都是搞技术的,肯定懂这个道理。一个东西是否安全,你得看它的极限承受能力,对不对?我得保证这车架子在最极端的情况下都不会散架,才能放心地交到小朋友手里啊!”
他越说越起劲,甚至打起了比方:“这就好比,我造一个杯子,我说它能装一百度的开水,那我测试的时候,是不是得用一百二十度甚至一百五十度的水去试?我得保证它在极限情况下都没问题,才能证明它在常规使用下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他摊开双手,一脸“我都是为了孩子好”的表情,“我把这车的性能上限提得高高的,就是为了保证它在低速行驶时,有足够的安全冗馀!我这都是为了安全,为了下一代啊!我容易吗我?”
这番听起来站不住脚的道理,把在场的一众专家都说得一时无言。他们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