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的触感无比真实。
那是极其温热的、跳动的脉搏。
我惊愕无比,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我并不是复活了,这点我能肯定。
所以,我现在这是……
闹鬼?
或者换个说法。
“怨鬼索命”。
这很合理,不是吗?
我无辜死于林宗耀之手,且死后无处申冤,只能看着剧情步步紧逼,让杀我之人逃于一死。
甚至事到如今,杀人者的姐姐还能一边维护者她的弟弟,一边借我之死入主王府,还即将成为我爱人的未来妻子。
这不公平。
我似乎是最有权力杀死林枝枝的那个人。
曾经的我没有能力,而今……
手指微微发力,我试着真的掐住林枝枝的脖子。
我的指甲是剪的圆圆的那种造型,掐进人皮肉里的时候,掐痕并不会特别明显。
那么,要再用力一点吗?
窗前,大大小小突然开始狂叫。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望向林枝枝。
但她依然没有醒来。
没关系的,魏栀,没关系的。
我安慰着自己。
慢慢来。
现在的你,已经有能力复仇了——
谁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啾啾!”
“啊呀——”
我被大大猛的啄在手背,剧烈的疼痛逼迫我立刻松开双手!
我猛的退后一步,将手揣在怀里,仔细看了看。
没出血。
那是自然,毕竟我是鬼。
但,同样的。
我的手也因此再次变回了半透明状。
我骤然惊醒!
我刚刚那是……怎么了?
我居然真的想要杀死林枝枝吗?
缓缓将双手攥紧又张开,我在冥冥之中再度听到造物主的声音。
【算你牛逼。如果你是个活人,那我一定会说:‘姐妹,你连这种诱惑都能抵挡,那你之后不管去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果然是她!
我瞬间握紧双拳,两眼愤怒以至通红。
我怎么会这么糊涂?
我是造物主创造出的纸片人,我的能力都是她赋予我的。
若曾经的我没有,那现在的我又怎么会有?
差点就被她给骗了。
如果我刚才真的对林枝枝下了死手,那恐怕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枝枝没有错。
她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倘若我真把刀尖转向同类的林枝枝,那我和造物主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我便咬牙切齿的站直身体。
林枝枝依然在梦魇中挣扎。
我试图通过握住她的手再次偷听造物主和她的对话,这次却一无所获。
殊不知,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小房间里,一盏插着长线就能变亮的小灯始终长明,柔柔照亮了造物主的脸。
她很年轻,也很普通。
只是她的书桌上——
无论前后左右,都整齐码放着许多古早言情小说和杂志。
这恐怕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书桌吧。
试问谁没有在年少时期酷爱偷看言情话本的经历呢?
造物主紧盯屏幕,半晌过去,终于敲响键盘。
【唔,看来配角们的失控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那这本书剧情就彻底崩掉了呀,哎呀急死我了,只能将计就计……】
【哦对了,要不要再写一个新配角来圆圆场?嗯不行,这样不太好,现在好多配角还没处理掉呢,笔墨不够,必须先写死几个才能……】
【算了,不管了,先让林枝枝去还荷包吧。】
【嘿嘿,谁能阻止得了我呢?】
【小、飞、棍、来、咯——】
啪!
造物主猛的按下enter键。
这声音极大、极清脆、极利落。
如果是造物主本人,她可能会写,这声音就像扣下手枪的板机,让子弹射穿角色们的心脏。
而我。
我不知道什么是手枪,便想不到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
我只能联想到杀头用的断头台。
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造物主对我们就是如此潦草冷漠。
每个配角,都是可以被轻易杀死的存在。
……
林枝枝很快醒了过来。
可遗憾的是,噩梦之后,又是另一个噩梦。
林枝枝或许是被造物主抹去了刚刚的记忆,所以迅速站起身,想都不想,拿起床头的荷包就跑出了门。
郡主说了,在有些事情上,她们同命相连。
她林枝枝是有罪,但并不是从头到尾都有罪。
也许只要自己诚心悔过,一切就都还有回还的余地呢……
这样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强烈,指引着林枝枝一路跑向崔恕的寝殿。
我紧跟在后,